“我不信……”

可以理解,任何未发生的事情都允许被人相信或者不相信,但乐观者有乐观者的姿态、悲观者有悲观者的想法,这里没有任何对错只有对一件事未来走向的不同估算。

“你当然可以不信,但我不能啊。”宋北云将满脸震惊的金铃儿抱在腿上:“这种事为什么要赌呢,你爹那么个忠心耿耿的贤王现在都得要去干些天理不容的事了,毕竟怕就怕那个万一。”

“你说……”金铃儿委屈的转过头:“真的会有这等事?”

“不一定。”宋北云摇头道:“福王毕竟是福王,若是有军权的福王,自是可以为所欲为,但若是真的被削了兵权,他就是拔了牙的老虎、砍了爪的金龙,除了关在笼子里任人拿捏、摆尾乞食。”

说完,宋北云突然停了下来:“你想赌一把么?”

“不想。”金铃儿用力摇头。

“那就对了,快来叫声好听的。”

“叫什么嘛……”金铃儿小声问道:“都叫好哥哥了。”

“再好听一点。”

金铃儿小声的试探性的问道:“好爸爸?”

“日……”宋北云差点没憋住笑,他在金铃儿腰上捏了一把:“别乱叫,你爹打死我。”

金铃儿噘着嘴:“反正这事我不管了,我才不要被拿去和亲。所以此事就交于你来办了,办不好就等着你倒霉吧,你且看看我有没有胆子昭告天下说你宋北云老早就将我糟蹋了,你试试看这天下人是信你的是信我的。大不了验身就好了,验身前找根萝卜又有何不可。”

呀……这尺度太大了呀,宋北云都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咳嗽两声:“你对我也太有信心了,还真打算赖上我啊?”

“不管,就是不管。”金铃儿摇头道:“天塌下来也是你来给我顶着,我就当不知此事,你看着办。”

宋北云沉默片刻,轻轻把脸埋入金铃儿的头发里,轻嗅了几口:“不过可能你要随福王去外头了,许是穷乡僻壤。”

“去便去,总归跟着父亲母亲要比去什么金国辽国强上许多。”金铃儿倒也是飒爽:“那你呢?你去不去?”

“一时半会去不了。”宋北云仰头叹气:“你们真是一步一步把我往我最讨厌的那条路上逼啊。”

“哈哈……那你倒是说说,你最喜欢的样子是如何?”

最喜欢?当然是一套安安静静的宅子,无人打扰的后院,家中莺莺燕燕、打打闹闹,养上两只狗一群鸡,生几个崽子衣食无忧。闲来垂钓江河下,日落灶前有鸡鸭。专心摆弄自己的化学试剂,写上基本杂学书影响未来一千年。

哦,最好还能把心心念念的宋北云化学奖给弄出来,让后世子孙所瞻仰。

然后慢慢老去,死在风景秀丽的地方,埋骨清幽之境,千多年后有导游带着游客闯入其中,用大喇叭介绍道“各位游客,这里就是中国古代最伟大的化学家、药物学家宋北云先生之墓,他留下的宝藏影响了这个世界一千多年,至今无人能超越”。

这才是他所追求的东西,可是现在他没的选了,果然就像妙言说的那样,当陷入这个逻辑漩涡之中,人类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逃避既可耻也无用。

“你说话嘛……”

“亲我一下。”

金铃儿虽然对这个要求很迷茫,但却还是听话的凑上前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宋北云笑了笑:“愿意下半辈子都活在我的阴影里么?”

“嗯?”金铃儿歪着头看着他:“何意?”

“没什么,就是马上要开始宋北云大冒险了,现在想听听金铃儿真心话。”

金铃儿似乎没太明白,但这并不影响她的聪明,她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小声说道:“将来要是吵嘴,你可是要让着我些……”

说完她整个人就扑在了宋北云怀里,抱着他的脖子不再说话了,而宋北云也不再废话,他现在其实还是很忐忑的,完全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自信,毕竟他面对的是什么他知道,即将面对这个时代里足以压制皇权的集团,他觉得自己恐怕是真的要小心一些了。

不过男人嘛,再怂也不能表现出来,自己偷偷的苟一点就行了,绝对不能在娘们儿面前露了怯,这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如果过些日子去了福建那边,要乖乖的等我哦,你要是敢找野男人,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金铃儿冷哼一声:“巧云、俏俏,若是再让我看到多了一个,别怪我也不留情面,送你去跟王伴伴作伴。”

她说完之后,沉默片刻:“把小碗儿也算上好了,反正她那么蠢,要是给了人家,怕是要被欺负死,被自家人欺负总好过让人家欺负。”

这个女人的脑回路啊,是有一点清奇的,宋北云当场就被她给逗乐了:“你的友情价值观体现的还真是很奇怪呢。”

“嘁。”她站起身,捏了捏宋北云的鼻子:“别说你能舍得,倒是不知道谁整日就是护着那个笨蛋。”

“她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