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也已经做了周全的准备。不知有几分把握?”

“那一次只是接触试探,想着能不能交流一二。不过那头牛脾气太暴躁……”

王长吉道:“至于把握……本来只有三成,加上姜兄之后,便有六成。现在么,则已经有了八成。”

纠集一群外楼修士,就想围杀夔牛这种在神临层次里也算强大的异兽,本已是天方夜谭。是不是还能算得这么精准呢?

左光殊有些不相信。但姜大哥都未怀疑,他也便沉默。

“王兄这样有把握,我当然愿意奉陪。”姜望略想了想,看向月天奴道:“这只是我个人和王兄的交情,禅师可以同去,也可以在这里等我。万请从心,勿虑姜某。”

月天奴只是对王长吉轻轻颔首:“如能还报指点之谊,实在令贫尼轻松。”

王长吉回礼道:“如此,便谢过师太。”

“王兄是怎么计划的?”姜望又问。

王长吉极淡然地说道:“记得我跟你说过么?我在争取垂钓的权利。

那时候我察觉到,这个世界的基础规则,已经被动摇了。有多股力量以此世为池,规则为线,各自垂钓,我便也加入其间……

从进山海境一直到现在,在刚才的剧烈动荡里,才侥幸争取到了一丝。你帮了混沌的忙,也顺便帮到了我。”

他语气平淡,说的也只是侥幸。

但是在听的人心里,不啻于惊雷炸响。

能以此界为池,落下自己的钓线。这是何等样的层次?需要对这个世界,有何等程度的理解?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做到?

左光殊不知,姜望不知,就连来历神秘的月天奴,也只是知道,却不可能做到。

因为她现在的修为,只在外楼层次,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以王念祥为名的男人,也只是外楼层次修为!也只是第一次进入山海境!

姜望虽然已经提前有所猜测,虽然认为自己很难再感到惊讶,但是在从王长吉嘴里确认这件事之后,仍然是被震撼到了。

不愧是曾以凡躯敌神的人物!

不愧是能够将白骨邪神的意志,赶回幽冥的人物!

“所以……”他看着王长吉。

王长吉道:“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垂钓此界的那些力量,分别属于谁,当然刚才你告诉我,其中有混沌和烛九阴。大概可以理解成反抗者和秩序维护者。

此时此刻,混沌和烛九阴的大战已经开始,它们的钓线缠在一起,争夺的是整个山海境。而夔牛则像其他的很多山神一样,驻守神宅,以度天倾之灾。此时正是它最虚弱,最无法分心的时候。

刚好我争取到了一点垂钓的权利,可以让我们直上流波山,短暂剥离它的神名。

这个过程不会超过三息。

但我想三息的时间,已经足够我们将它杀死。”

一头剥离了神名的夔牛,力量几乎废掉了大半。真实实力大概介于外楼到神临之间。

姜望毫无妄自菲薄的必要。

以他们现在的阵容……

确实三息已足够!

“就这么简单么?”姜望问道。

这当然不简单。能够争取到在山海境垂钓的权利,掌控一丝这个世界的规则,剥离夔牛的神名,这简直匪夷所思!

但最难的部分,王长吉已经解决掉了……

对于姜望的问题,王长吉只是摊了摊手。

“事不宜迟,我们不妨现在就去。”姜望于是道:“到时候还来得及去中央之山。”

王长吉轻轻一挥手,淡声道:“已经到了。”

他们脚下的乌云分开,仍然能见到纷纷大雪,见得狂风如刀,见得海裂浪卷……以及在这末世景象里,笼在神光中的流波山!

这种对距离的跨越,是拨动了几近于神降之路的此界规则。

王长吉所争夺的垂钓权利,便在这轻描淡写的一挥手间,显露具体。

云端下的流波山,高大雄峻。

暴烈的灭世之雷,在这里变得温柔。绕山而过,似瀑而流。

当然是因为此山住着一只强大的雷兽。

苍身单足无角的夔牛,体长十三丈,像一块巨石,静静趴在山巅。往日暴躁的它,今天格外安静。

此时此刻,流波山山门已闭,神宅已封。

在即将毁灭的世界里自成一天地,等待着此世界的新生。

在山海境漫长的历史里,天倾不是一次两次,它虽然谈不上习惯,倒也不会大惊小怪。

虽然这一次的天倾与以往不同,好像是凋南渊那里出了问题……但是它并不想理会。

它只愿默默地等待,等待结果揭晓的时刻。

如它这样的山海境神灵,有很多。

守山即是“天意”。

在这样的时刻里。

那天穹上方,绵延无尽的厚重乌云,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