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神’,而是阿曼达就是‘母神’。她的意识是占优的,只是因为亲爱的阿曼达初次取代母神,没什么经验,又在坟墓里把她自己埋了太久,脑袋有些懵,她能做到的事情其实不算太多。”

维塔点了下头:“不算多?比如?”

“比如把你引导至事件的中心,以及把月光剑扔到你的眼前,安排你把那为祸世间的胎儿砍了而已。”

“……为什么是我?”

“谁叫你那时候戴着阿曼达的指头?”幻影摊手:“母神最憋屈的一点就是这里,站得太高,反而难以望见地下的风景,非得借助地上的某些东西才行。千年前的圣女选择的是一把把月光剑,而刚刚取代了咱们意识的阿曼达仓促之下,也只有那根指头了。“

登上天空,却几乎无法再看清地面?维塔点了下头,忽然转向艾比那边。扭曲的空间中,他还在随着幻影不间断的移动。恍惚间,周围的花海已经盖上了一层积雪,就像登在渐渐升高的山峰之上。

不对,他们依然垂直的立于大地上,原本卷翘至天上的地面已经被他们甩在了后面。身后是白天,维塔和艾比的前方才是那宛如深海的深邃漆黑。

就像他们一直在朝着深渊的更深处不断前行。维塔分不清他们是在朝上飞升,还是在往下可悲的坠落。

艾比的头发又一次凌乱了,几乎是养成了习惯,维塔伸手去整理她的马尾。但这次,发绳在他手中忽然因为朽坏而崩解,只在维塔的指尖留下了类似尘土的轻纱。

维塔看了下自己的手,终于感觉到周围那刺骨至极的寒冷。艾比在不远处,呼吸已经在颤抖中有了白雾。维塔抿嘴,脱下自己的外衣,手臂却拨弄到了什么东西。

是那白色的,自自己眼窝中长出的花瓣。如今已经凝上了一层薄薄的霜,全无了当初摇摆的活性。

他向面前似乎已经冻僵了的艾比走去,与幻影擦肩而过。微微顿了一下,回过头来:“你也是这样的吗?”

“嗯?”幻影依旧在温和的笑。

“你也需要什么东西,来帮你看着地面发生的事情吗?”维塔扯了一下眼眶中的花瓣,与艾比的头绳一样,这花瓣居然瞬间便腐朽而凋零,落在雪地之中消失无痕。大衣落在艾比身上,维塔将视线从幻影身上收回:“如果你能用月光剑当做观测地上的道具,就不会需要我的眼睛。可你还是这么做了,那月光剑现在是谁在使用着?你说你对异世的来客这么感兴趣,这又是为了什么?”

空间陡然变换,那种诡异的扭曲转瞬间消失无痕。艾比恰在这一瞬跌坐在雪地中,看了看身上多出的外套,眼神空洞非常。

幻影消失,祂的声音缥缈而虚无:“月光剑荒废了,它们早就被盯上。”

“至于为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

维塔抿嘴,俯身,想去查看艾比的状况,却骤然感受到一股极致的恶寒。

是恐惧与雪地的冰冷夹杂在一起,几乎瞬间洞穿自己的心脏。维塔抿着的嘴被牙齿咬破,他终于发现了这股诡异恶寒的来源。

是星星,周围因为接近深渊似的天空而闪耀的星星。祂们是眼眸,祂们在窥伺,无数眼眸与涣散的瞳孔悬于天空之中。维塔咬牙,牙齿几乎碎裂。酷似深渊的天空的尽头居然是那如同腐肉般的太阳。

太阳并不是没有发光,只是祂的光芒被天空闪动的眸子压制,吞噬。太阳只是腐肉,星星却是真正的,代表着那无可对抗存在的恒星。

只有距离是星星与自己及艾比间最后的屏障了,可艾比还是要向前。

仿佛为了驱散体内的恶寒,又像是要安抚颤抖的艾比,维塔将小姑娘搂进怀中。

……他总算发现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了。

维塔低头,艾比的头发几乎盖到她的小腿。原本只有九岁左右的面容已经完全褪去稚气,出落成了十六七岁的少女模样。

她的身体颤了颤,抬头。空洞如古井的眼睛焕发了一点神采,接着,便是如同坚冰消融成溪水般流转:“……你是……维……维塔?”

维塔笑起,面色中却充斥苦涩。他揉了下艾比的脑袋:“是我。”

“维塔……维塔!”艾比总算确信这一切不是梦幻。她一头钻进维塔的怀中,双手握起,不住的捶打他的胸口:“你……你去哪了?这么多年……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一直一直都找不到你……这么多年……”

“对不起,我大概是迷失在某位神祇的身边了,“维塔吸气:“我回来了。”

艾比在维塔怀中点点头,忽然抬起还带着泪迹的脸,指了指她的头发:“这么久,都是你帮我梳的头?”

“嗯,我一直跟在你身后。”

“我差点忘了自己为什么要一直向上走。”

“我会重新告诉你。”

艾比点头,忽然又把脸埋进维塔怀里,闷闷的说:“我长大了。”

维塔摸了下鼻子:“我看到了。”

“……哼,我头绳也坏了。”

“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