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贵名礼,字仁贵,以字行于世。

他生于隋炀帝大业九年,出身于河东薛氏南祖房,是南北朝时期刘宋、北魏名将薛安都的后代。

其曾祖父薛荣、祖父薛衍、父亲薛轨,相继在北魏、北周、隋朝任官。

薛家因薛轨早逝而家道中落。

薛仁贵少年时家境贫寒、地位卑微,以种田为业。

他准备迁葬先辈的坟墓,其妻柳氏说:“有出众的才干,要等到机遇才能发挥。如今皇帝亲征辽东,招募骁勇的将领,这是难得的时机,您何不争取立功扬名?富贵之后回家,再迁葬也不算迟。”

薛仁贵应允,于是去见将军张士贵应征,自此步入军旅。

苏大为脑海中闪过关于薛仁贵的出身背景。

自从上次在玄武门见过薛仁贵后,他就对对方十分有兴趣,曾专门去了解过薛仁贵的事迹。

“辽东啊……”

被苏庆节和尉迟宝琳提起,薛仁贵的脸上闪过回忆之色。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道:“贞观十九年三月,在辽东安地战场上,郎将刘君邛被高句丽军团团围困,无法脱身。

当时我单枪匹马,直取高句丽一将领人头,将其首级悬挂于马上。

此举挫动高句丽军锐气,顺利救下刘君邛。

六月,我军至安市城,高句丽莫离支渊盖苏文遣将高延寿、高惠真率大军二十五万依山驻扎,以抗拒我军。

太宗视察地形后,命诸将率军分头进击。

是时,我手持戟枪,腰挎双弓,大呼冲阵,浴血拚杀在阵前……

此战,高句丽军大败,被斩首两万余级。

驻跸山大战后,高句丽举国震惊,后黄城、银城等地军民皆弃城而逃,数百里内断绝人烟。”

薛礼语气平淡的说着。

但是苏大为敏锐的看到,说这些话的时候,薛礼的手指竟有些微微颤抖。

可见尽管已经隔了多年,他仍然无法完全掩藏内心的激动。

苏大为甚至可以从他刻意平淡的语气里,察觉到一抹淡淡的骄傲。

那一定是薛仁贵人生最高光的时刻。

“安市城之战后,回师途中,太宗亲抚我的背,对我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不高兴于得到辽东,高兴得到一员骁将,回长安后,提拔我为右领军中郎将,镇守宫城玄武门。”

说到这里,薛礼似乎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他苦涩一笑:“本以为还有机会随太宗讨伐辽东,不想,那居然是最后一次,一转眼,已经十年过去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也已经很多年没有提起刀枪上战场了。”

说完这些,他长叹一口气,摇摇头站起来,似乎失去了谈话的兴趣:“你们问我高句丽,我只有一句,辽东之地,埋骨我无数袍泽,有生之年,恨不能再赴辽东,完成太宗未竟之愿。”

“薛将军……”

苏庆节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太对,张口想说点什么。

却见薛礼抱拳向众人一礼道:“公务在身,我先去休整一番,有机会再聊吧。”

“薛将军请。”

苏大为、尉迟宝琳和苏庆节都站起身,向对方拱手做礼。

不管怎么说,对于亲上战场,一刀一枪拚杀回来的将士,大家都有发自内心的尊重。

隋末的乱世相去不远。

若不是这些男儿浴血奋战,替大唐杀出个太平来,哪有这几年的好日子。

“可惜了薛万彻。”

尉迟宝琳幽幽的说了一句。

辞别了苏庆节和尉迟宝琳后,苏大为并没有急着回自己的驻地休息,而是绕着天台山上下查看起来。

每到一地,首先摸清楚地形地貌,这是他的习惯。

说来,这还是跟玄奘法师和行者平日里聊天,听他们说起西行之事,得到的收获。

当年玄奘西行,若不是有行者这个懂行的,每到一处踩好地形,摸清楚环境,玄奘法师还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长安。

“苏帅。”

道旁听到一声喊,苏大为转头看去,看到南九郎和大白熊沈元从小道旁的林子里探出头。

苏大为做了个手势,他们便走出来。

这次随驾出来,亦有着护卫之责,苏大为自然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召集了些得力人手。

除了沈元和南九郎,还有些人都零散分布在各处,相当于“暗哨”。

剩下的长安县不良人,则是交给钱八指,让他配合陈敏,继续维持县里的治安。

虽然皇帝移驾万年宫,长安那边的情况也还是要兼顾的。

唯一令苏大为比较可惜的是,卢慧能在永徽五年初,已经和他娘一起离开了长安,返回岭南。

据说是那边有亲人相召。

可惜了。

要是有慧能在身边,以他的“天耳通”,配合南九郎这双眼睛,侦察方面自己就可以高枕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