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沉默一阵,缓缓摇头,“抱歉,我之志向,不在朝堂。”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寇仲亦是摇头,叹息:“道不同,不相为谋。子陵,你走吧,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啦。”

徐子陵眼中闪过一抹心痛,黯然道:“一世人,两兄弟,你我为何要走到这一步?”

“兄弟?”寇仲冷笑:“你若真当我是兄弟,明知我做了大隋将军,为何还要与伪唐来往密切?区区一个李世民,靠女人打胜仗的玩意儿,你为何帮他不帮我?就因为散人宁道奇为他作的‘济世安民’的批语?哈,荒谬!宁道奇自己都粉身碎骨了,他的批语你也信?”

徐子陵皱了皱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杨广后宫中……”

“闭嘴!”寇仲斥喝一声,瞳孔再次变得竖直狭长,隐隐闪现灼烈火光,森然说道:“大隋才是正统,你当称我义父为陛下。子陵,不要逼我现在就对你动手!”

徐子陵眼神悲伤,缓缓合上眼帘,喃喃道:“小仲……你变了,在你身上,我再也找不到曾经那个寇仲的影子了……”

“说得好像你从不曾改变一样。我不是从前的寇仲,你又何尝还是从前的徐子陵?”

寇仲竖直狭长的双瞳中,暴戾之色越来越浓,他深吸一口气,左手紧紧握住缰绳,手指骨节发白,手背青筋毕露,仿佛在竭力压制不受控制的情绪,右手则赶苍蝇般挥了一挥:“快走快走,我现在很烦,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

徐子陵深深看了寇仲一眼,“小仲,你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就走。

与此同时,欧阳靖耳中,亦响起徐子陵以传音入密之术,传来的话语:“快走!寇仲已经快要控制不住情绪了,他若爆发,此地必会被付之一炬,尸横遍地!”

欧阳靖虽不惧寇仲——寇仲能口喷火球,他也能口吐刀气,比嘴炮,谁怕谁啊?

不过他也不愿无辜路人受自己牵连,当下不动声色,步踏凌波,融入街边人群中,在人群中飞快穿梭,向徐子陵离去的方向追去。

而寇仲自徐子陵出现后,就仿佛将欧阳靖遗忘了一般,再没多看他一眼。

徐子陵走时,他亦是一直凝视着徐子陵的背影,对欧阳靖的离去,亦未有分毫关注。

直到徐子陵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寇仲方才缓缓合上眼帘,深深呼吸,似在极力平伏情绪。

“将军!”方才那对欧阳靖喊打喊杀的骑手,凑过来说道:“刚才对将军不敬的那人跑了!是否要大索一番?”

“跑了?”寇仲睁眼,怒道:“那我岂不是没人可杀了?算了。”

他森然一笑,狭长竖瞳凝视那骑手:“反正是杀人,杀谁不是杀?”

话音未落,双瞳各射出一道赤红火线,正灼进那骑手双目之中。

啊!

那骑手嘶声惨叫,一头栽下马背,在地上连连打滚。

打滚之时,他七窍之中,皆喷出火来,不消片刻,一颗头颅,便血肉成灰,被活活炼成了一颗漆黑的骷髅。而头部以下,却是毫发未损。

寇仲手下,一时皆噤若寒蝉。

街边百姓,更是吓得跪倒一地。

带小孩的父母,死死捂住孩子的嘴,生怕吓哭的孩子发出哭声,惹恼了寇仲。

“这下舒服了!”寇仲盯着那漆黑骷髅看了一眼,嘿地一笑,大手一挥:“我们走!”

带着麾下上千步骑,继续前行。而地上尸体,则没人多看一眼。

……

欧阳靖一边盯着徐子陵背影快速前行,一边消化着方才听到的劲爆消息。

“听寇仲方才所言,五年前是大业九年,那今年不正是大业十四年?杨广本该死于大业十四年农历三月,可瞧现在的天气,早已入夏,怕已是农历五六月,杨广居然还在位!

“慈航静斋五年前就被灭了,全体师太都被抓住,连梵清惠都没能跑掉,只有个未剃度的逃掉。逃走的那个,莫不是师妃暄?这事儿,是红袖会干的么?

“洛阳、静念禅院皆成废墟……这应该是轮回者对战造成的。毁城级别的破坏力,大唐世界原住民可做不出来……唔,以前做不出来,现在说不定了,寇仲都能吐火了……

“三大宗师,毕玄、宁道奇都挂了,傅采林难道没事?这可太不公平了……”

思忖间,他已追着徐子陵出了扬州城,来到城外的运河旁。

徐子陵在运河岸边驻足,一看就是在等欧阳靖。

欧阳靖上前,准备先就他帮自己摆平寇仲寻衅之事道谢两句,再设法套话。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就见徐子陵手在袖子摸了摸,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木匣,打开,取出一根没有过滤嘴的卷烟,叼进嘴里,再拿出火折子点燃,深吸一口,吐了个烟圈。

那熟练的动作,那吐烟圈的姿态,分明就是个老烟枪!

而当他做这些时,欧阳靖修炼“变天击地大法”后,日益强大的精神感知力,敏锐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