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换了个舒服姿势,翘起二郎腿,“都很忙啊。”

小道童笑道:“你我就不忙。”

汉子望向那轮明月,“如我们这般熬夜也忙的。”

阿良曾经给剑气长城留下一番脍炙人口的言语,不会熬夜的修道之人,修不出什么大道。

至于如何熬夜?

苦兮兮的炼气炼剑,为下。

喝酒为中,哪怕喝到了囊中羞涩,再无钱买酒,月色入杯不花钱,酒杯永远不空。

至于何为上。

酒鬼赌棍们,大家都是男人,会心一笑。

小道童有些奇怪,转头望向那个汉子,“张禄,你就这么没劲儿?剑气长城战事吃紧,你真要执意返回城头,陈清都也不会拦着你吧?”

名为张禄的汉子开始闭目养神,说道:“心累。”

小道童笑道:“你这心态,很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张禄轻声道:“随便。”

小道童伸手打散那团如一盏书案灯火的皎皎月色,仰头望向天幕,“天地间真滋味,唯静者尝得出。”

“你师尊教的?”

“杂书上看来的。”

“姜云生,你说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可忘生死,好不好?”

“不晓得,懒得想。”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以后我会想你的,有机会就去你家乡找你耍。”

“一个大老爷们对另外一个大老爷们说这话,你恶心谁呢?!”

“你只是孩子模样啊,大不到哪里去吧。”

“张禄,你找抽?!”

汉子转了个身,竟是酣睡起来。

若是在浩然天下的九大洲,一位大剑仙,混得再落魄,也不至于就只有这么丁点儿大的立身之地。

小道童继续看书。

可怜了那位剑仙邵云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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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生意,挣银子,不分昼夜。

每一颗神仙钱,都被誉为天底下最精粹的灵气聚拢,但是天底下到底有没有一颗干净的神仙钱,难说。

一艘巨大渡船卸货、换了一大堆剑气长城的丹坊物资后,便离开了倒悬山渡口。

这是西南扶摇洲大宗门山水窟的跨洲渡船,渡船名字十分乡土气,瓦盆。

据说山水窟的开山老祖,起于市井巷弄,只不过发迹之后,一辈子所做之事,就是与过往撇清关系,把山上日子过得宛如人间王侯,唯独在给聚宝盆的跨洲渡船取名字一事上,现出了原形。

一位渡船元婴管事站在渡船顶楼的观景台那边,默默掐指算账,这趟倒悬山往返,最少可以挣七十颗谷雨钱,加上如今扶摇洲山下几大王朝,打得天昏地暗,若是运作得当,找对买家,翻上一番都不是没有可能。

山上也因为那几件应运而生的仙家至宝,光是半仙兵就有三件之多,争了个头破血流,已经死了好些个地仙不说,许多上五境的老王八都逐渐浮出水面,如果不是碍于儒家书院的掣肘,这些老神仙只能站在幕后,不然就不只是利用牵线傀儡去较劲这么和和气气了。

无论是山上山下,这么耗费家底的打来打去,对于山水窟这些首屈一指的商家宗门而言,都是好事。

琼林宗有钱,是因为北俱芦洲剑修如云,使得仙家门派更换极快,大势一动,神仙钱自然而然就跟着滚走起来。

打算盘打算盘,珠子滚动,就是钱了。

至于皑皑洲刘氏,又是异类,与谁都能做买卖,许多桩买卖,根本已经不是钱财这个范畴了,掏了钱,挣来的,是王朝更迭,是宗字头仙家豪阀的换人。

最可怕的地方,还在于皑皑洲刘氏与任何人做买卖,最大的宗旨,是先保证对方能挣钱。更可怕的地方,则是这件事情,还真给皑皑洲刘氏做成了,并且成为一条雷打不动的家规,代代传承下来。

老修士这趟倒悬山之行,收获颇丰。作为山水窟的跨洲渡船管事之人,得了老祖授意后,先前在那灵芝斋的上等房,约了好几位扶摇洲、金甲洲的同道中人,打算互通有无,大家一起合伙挣钱,总计八艘跨洲渡船,在利润一事上下点苦功夫,不然就白白给了剑气长城晏家、纳兰家族货比三家、借机压价的余地,所以大家得商量好,选一处距离倒悬山不远不近的中转渡口,先谈好价格,各自分了货物,每一艘渡船专门专卖几种,再来倒悬山这边与剑气长城磨价格。

这只是第一件事,几乎没有任何异议,主要是山水窟财大气粗,对于促成此事,志在必得,愿意保证下一场交易过后,都赚钱了,皆大欢喜,证明此举可行,以后就按照这个规矩走倒悬山,但是只要亏了谁,山水窟就自己掏钱补偿谁。

第二件事,是如今剑气长城那场仗,打得极其艰难,需要大量的补给,山水窟便带头,抛出了一个建议,除了合力打造几艘新渡船,出钱请那些老祖出山,帮忙开辟出一两条更加顺畅的新路线,打杀掉那些拦路障碍,再帮着坐镇渡船,以前是钱少,不为所动,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