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常,修为平平无奇,倒是极善交际,与红拂河的一些皇族相谈甚欢。

小无量山与红拂河关系不错,从李长寿和朱密的合作便能看出……今日这场摘星楼聚宴,便就是朱常联络雍和候府,与东境太游山所做的酒局。

“对……的确是朱公子……”

掌柜额头冒汗。

“很好。”宁奕点了点头,淡淡道:“带路吧。”

“啊……”掌柜怔了一怔,这才反应过来。

一路上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到顶楼的这一路,实在是度日如年。

掌柜的暗自腹诽,怎么这位宁大都督,身上隐约带着杀气?

宁奕瞥了眼顶楼为朱常一行人提前准备的筵席,轻声吩咐道:“把这些东西都撤了。留一扇屏风,一张木桌,两坛好酒,再上些简单的下酒菜。”

徐清焰路上始终安静。

到了这里,她终于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笑出了声。

“得嘞。”

掌柜的不敢多看,猜到宁奕身份的那一刻,他大概也猜出了这位身姿绝艳的黑纱裙女子身份……只是一缕笑声,便让他心神一颤,连忙屏气凝神,指挥几个伙计,把顶楼的繁重物件搬走。

摘星楼顶层,可以环顾整座天都。

飞云流瀑,燕雀嘹鸣。

一弯屏风,一张木桌,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你刚才笑什么?”

宁奕摘下笠帽,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测量木桌厚度。

“我在笑,堂堂摘星楼,竟然也能吃出小酒馆的感觉。”徐清焰也摘下帷帽,双手捧腮,环顾一圈空空荡荡的顶楼,然后定睛望向宁奕,感慨道:“真不愧是你啊。”

宁奕耸了耸肩,假装听不出反讽的意味,“刚刚那么大一桌,你以为你是张君令呀,咱们吃不完,别浪费了。”

“也是。”徐清焰笑眯眯道:“待会打起来,可别打坏桌椅,赔起来花钱,心疼。”

宁奕笑道:“我好歹一位堂堂大都督,怎么在你口中,听起来像是个小贼?”

徐清焰抿唇一笑,重新装傻。

……

……

“什么?”

“你说什么?”

摘星楼底,一行人有说有笑,来到门前,却意外地被侍者拦住。

朱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你……你让我们回去?”

他手中攥着一把折扇,气极反笑,指着侍者鼻子,喝问道:“你可知道,我身旁这位是雍和侯府的小侯爷李仲,再旁边这位是太游山的圣子何吾!”

先前拦住宁奕的侍者,听了这名头,吓得腿都软了。

他此刻都快哭出声了。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侍者深吸一口气,颤抖声音,劝道:“朱公子,小侯爷,何大人……您仨位还是先回去吧,这顶楼……刚刚被人订了……”

雍和小侯爷和太游圣子,神情虽然难看,但并非愤怒到朱常这般失态的模样。

李仲皱眉道:“朱兄,你不是说,三日前就已经订好了摘星楼?”

“我三日前订的摘星楼,你现在跟我说,顶楼刚刚被人订了……这可是天都,这可是大隋皇城!”

朱常怒斥道,“还有没有铁律?还有没有王法?”

掌柜的匆匆下楼,他看到朱常三人,连忙上前行礼。

“三位大人……”他此刻神态比应对宁奕时轻松了太多,满脸堆笑,柔声道:“实在抱歉,今日顶楼被一位大人订了,若不嫌弃,我重新安排招待,为表歉意,今日宴席酒水尽数免单,如何?”

“滚蛋!”

朱常一只脚踏入酒楼,一只手推开侍者,怒道:“这是钱不钱的问题吗?我朱常不要面子,侯爷不要面子的吗?!”

雍和侯爷李仲,此刻出奇地冷静,他一只手按住了太游圣子的肩头,并没有迈入酒楼。

小侯爷微笑着问道:“敢问掌柜的,今日不知是哪位大人物,订了这摘星楼顶层呢?”

侍者学聪明了,这次乖乖闭嘴,望向掌柜。

让他惊讶的一幕出现了。

掌柜竟然只是低头揖礼,双手拢袖,神情凝重,道:“侯爷……恕小的不能言说。若想知道顶楼那位的身份,不妨亲自上去看一看。”

“多谢掌柜。”李仲自嘲笑了笑,轻声道:“我知道了。”

“朱公子,今日既然不巧,那便改日吧。”小侯爷站在酒楼门前,淡淡道:“正好十日之后,殿下宴请权贵,到那时候,你我再聚。”

朱常皱起眉头,他不是傻子,只是酒楼掌柜一番话,这位小侯爷便改变了态度,那位顶楼大人物的身份……恐怕真的十分恐怖。

可他究竟是心有不甘,李仲这一番推脱,便是将宴席推到了十日之后。

那可是小无量山死敌宁奕的庆功宴!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