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一声轻呼。

两人的谈话被打断,同时举头。原来费琳向昂特丢了个雪球,后者一缩脖子,雪球砸在朝他们走来的达朗脸上。雪粉扑扑洒落,达朗面无表情。他像是不经意撞在昂特身上,昂特当即在雪地里摔了个五体投地。还好积雪柔软,倒也摔不出什么问题来。可昂特一脸气恼,撑起身体先是朝艾伦看了眼。后者脸挂微笑,没有表态,昂特皱了皱眉头,闷声不吭地走开。

达朗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笑意。

“他故意的。”贝尔摩德轻声道,右手微微抬起。

艾伦伸出一根手指,不着痕迹地轻敲着贝尔摩德的手背,后者掌心间一团黑焰悄然散去。

这时达朗作势去扶昂特,男孩闷哼缩手。达朗也不生气,微笑道:“刚才是我没注意。不过轻轻一碰就把你撞趴,也让我意外了些。小家伙,有空该练练剑或者锻炼一下身体,只会和女孩子戏耍算什么男人?”

他虽然在对昂特说,可却看向了艾伦。

艾伦抚掌道:“达朗先生说得对,昂特你听到了没有。以后少跟费琳小姐玩耍,多练练剑也是好的。”

达朗以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轻骂了句“饭桶”,却不知道在指谁。他保持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对费琳招了招手道:“沃奇叔叔在找你。”

费琳吐了吐知道,说了声“知道啦”。然后对昂特挥了挥手,又偷偷瞄了一眼那头如火焰似的红发,不巧那人回望过来。少女顿时像只猫似的跳了起来,然后低头就跑,心脏不争气地扑通扑通直跳。

达朗眯了眯眼,将一切看在眼中,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对艾伦点了点头,就追着费琳离去。

昂特气恼地走回来,踢了艾伦一脚道:“你为什么不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艾伦白了他一眼:“人家找你的麻烦,有本事你自己讨回场子来啊。”

昂特哼道:“他是借我来奚落你,你不会听不出来吧。”

艾伦笑了出来:“连你这小家伙都听得出来,除非我是聋子,要不然我哪会听不出他那点小心思。”

“那你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笑不出来?”艾伦掏了掏耳朵,看向远方皑皑雪景道:“一只蚂蚁咬了你一下,你就非得捏死它吗?如果是,你的器量得有多小。像这种小东西,如果你愿意一脚可以踩死一片,又何必为了其中一只生气。哪怕那只蚂蚁,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可它始终还是一只蚂蚁罢了。”

昂特似懂非懂。

营地的另一头,达朗和汉特碰头,跟在汉特身边的还有四五个年轻佣兵。他们像早知道达朗去做什么般,汉特还故意撞了达朗一下道:“怎么样,那两位少爷没和你翻脸?”

达朗笑着摇头,汉特和几名佣兵是他留下的退路。如果惹恼了那两个贵族,他们那护卫要动手的话,就让汉特他们去打圆场。而且费琳就在边上,万一真要闹出什么动静来,沃奇顾着女儿就想不想插手也得插手。而结果就是,他达朗屁事也不会有,至多是千鸟佣兵团或沃奇受罪罢了。

但结果却出乎他意料之外。

那个红发贵族既末恼羞成怒,也没有逞强出手。可那种自找台阶下的做法,怎么看都像是畏事退缩。

“只是两个饭桶,不用在意。”达朗随口道,朝艾伦他们马车的方向看了眼。达朗冷冷一笑,招呼着汉特几人离开。

休息片刻之后,商队继续启程。这一走就走了一个下午,直到日薄西山,商队才找到一片小树林暂时歇息。林中给清出若干空地,以供商队和佣兵团休息。夜色很快降临,透过篝火看出去,世界一片漆黑。黑得连星星也未曾见到一个,这种天气总叫人压抑。

达朗按照沃奇的吩咐分配了守夜的人手,他负责深夜值守,便先回帐篷休息。不料人刚躺下,就感到地面一震。

有规律的震动!

马蹄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