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道披着大氅的年轻男人,缓缓走下大殿,空气之中的压迫感变得强烈起来。

缓步走下将军座。

沉渊君的声音郎朗传开。

“在座诸位,我不介意一起上,若是想‘论道’的,不若就与西王母庙一起出手。”

没有回应。

苏幕遮端起茶盏,吹了一口热气。

羌山老祖神情凝重,双手按在膝盖上,长剑铮铮颤鸣。

红拂河的“酒泉子”大口喝酒,面颊红烫,醉眼迷离,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

没有人。

没有第二个人。

沉渊君的声音越过大殿空间,很是遗憾的在辜伊人神海里响起。

“辜夫人,你不该第一个出手的。”

西王母庙的女主人,蹙起好看的眉头,而下一刹那,大殿的那一端传来密集的嗡鸣,像是一缕又一缕的飓风在汇聚……她有些失神的望着那位走下将军座的高大男人。

沉渊君肩头披着的大氅,化为燃烧的野火,根根毛发跳动成为黄金神焰,汹涌澎湃的烈潮在大殿穹柱周围点燃,“轰”的一声,火焰将殿内映衬的一片琉璃无垢,如极乐世界,开了灯盏,黑夜就此破散!

远方的雷霆,雨夜,在这一刻都被宏伟的神力所撕裂。

走下将军座的男人,像是登上了“神座”。

那把“野火”被沉渊君塞进了丫头的剑气洞天,举世无双的飞剑不在身边。

他抬起一只手,大袍翻飞,两根手指并拢捻起,轻轻落在自己的眉心。

辜伊人的瞳孔里,一团金灿的火光愈发盛烈。

站在大殿最高处,侍奉陪在师兄身旁的千觞君,因为境界不够,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金灿,什么都看不见了,炽烈的金光,淹没了眼前的一切……就像是金色的剑气海洋,在沉渊君抬手的那一刻,被毫无保留的释放而出!

他的脑海思路也被这层层剑气冲刷的断断续续。

师兄……

不是说尽失修为,怎么还有力量……

女子大能抬起双手。

拂尘化为万千银光,如冲天瀑布,萦绕对撞,与那团金光对撞在一起。

另外一只手所持握的长剑,则是化为风雷,狠狠刺向沉渊君的方向。

披着大氅的男人,浑身被金灿剑芒笼罩,如天上仙人,神情淡然的放下那两根按在眉心的手指,背负双手,坦然看着辜伊人刺出的那一剑。

他的周身,风雪大作。

一股与“金灿剑芒”截然相反的大寒剑意,在沉渊君的周身翻滚,涅槃境界的一剑,在数丈之外便被冻结,紧接着破碎。

“轰”的一声。

大殿响起一道低沉如龙鸣的拉扯之声。

辜伊人后背撞在符箓加持的石柱之上,直接将一根石柱撞得生出蛛网,险些破碎……这座将军府大殿有裴旻的加持,极其耐拆,北境会议不止召开过一次,裴旻就曾在这里动手,未曾打坏过一件物件,可见这座大殿的坚固程度。

也可见……沉渊君刚刚那一击的力度。

这位西王母庙的女主人,神情苍白,鳞甲上燃烧着浅淡的金色火焰,伴随着滑落跌坐的动作,火焰湮灭,同时唇角溢淌出一行鲜血。

辜伊人不受控制的重重咳嗽一声,急忙伸出一只手,捂住嘴唇,不让自己最狼狈的一面展现出来。

满殿死寂。

一片无音。

红拂河的使者神情万分惊骇,他看着那个站在风雪与火焰之中的男人,咽了一口口水。

沉渊君神情平静至极,整场对决,他就只做了一个极简单的动作。

抬手。

按眉心。

释放剑气洞天。

然后便重创了西王母庙的辜伊人。

所有涅槃都看清了这一战。

就连原先酩酊大醉的酒泉子,也抬起了头,眼神灼灼,酒意全无,盯着沉渊。

没有人看懂……沉渊君到底做了什么。

烈火从何而来。

风雪从何而来。

沉渊君没有再动用“传音入秘”的手段,而是在大殿上开口,“刀剑相争,收手不及,此次受伤,辜夫人恐怕要休息许久了。”

说话之间,他转头望向诸位受邀而来的大能。

“还有哪位要与我论道?”

无人应答。

沉渊君笑了笑,望向小无量山的那位老祖宗,“前辈,请吧?”

眼中的冷然意味十足。

轮到你了。

那位黑衫白眉老者,沉默许久,然后沙哑开口,“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人的气劲十足,前景无限,将军府有你接手,大隋边陲便可安心了。论道之事,自然要来,只不过老夫年迈,就无须在殿上动手,以神魂之术辩论一二,便算是交流了。”

这句话说完,大殿更加死寂。

千觞君便抑制不住的冷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