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秘术,三人深信不疑,这一路行走,连天都的宁奕都骗过,可见这门术法的确高深。

闫绣春站起身子,承装伽罗血的黑盒,吸噬了足够多的人族精血,这一行商队里没什么高手,运送的就只是一些不值钱的丝绸和锦绣,护队的几位武夫,身躯远远不够,但是勉强凑合,抓了三四位童子,当做祭品。

伽罗血盒开始震颤。

妖血与人血相冲,若是糅合,那便看双方谁的血液更加强大......是妖血吞噬人血,还是人血吸纳妖血。

这些性命,就当是奉献给妖君伽罗的祭品。

沉寂的天狐血,焕发了一些活力。

隔着一层铁罐皮面,闫绣春能够感受到不断的跳动。

她深吸一口气。

风沙擦过面颊。

抱着铁盒的女子,在烟尘当中缓慢前行,赤足踏地,她卸开黑袍斗篷之后,露出了一身红色轻纱,看起来别有异域风情。

妖气释放。

玉门关的地底,发出沉闷的一声叩击。

古老的阵法,在等待着伽罗血液的注入,到来者只需要指尖沾染天狐血,把两千年来的阵法纹路,顺延流淌痕迹,重新刻画一遍——那么这座囚牢,便会一年复一年的加固下去。

闫绣春走到阵法中心,那里有一个凹陷口,不大也不小,正好可以放置黑盒。

她蹲下身子,嘴唇因为涂抹了人族鲜血的缘故,尤为猩红。

三头树妖站在阵法外,风沙缭绕,她们紧张地看着远方。

玉门最荒芜最偏僻的大漠沙丘。

谁也想不到,这里竟然镇压着一头星君境界的大妖。

只是两千年过去,大隋王朝的主人都更换了好几个座椅,纵然妖族的寿命漫长没有边沿,可阵法下的那头天狐......是否还有一息尚存?

谁也不知道。

对于三头树妖来说,她们生长在大隋,别无选择,大隋的平妖司遍布三万六千里的境地,若是被发现,那么便只有死路一条。

她们想离开大隋。

妖族天下的大修行者要释放“伽罗”,她们甘愿当一枚棋子。

只要能够得到如愿以偿的结局。

可她们不知道......这只是无数谎言当中的一个。

根本就没有什么闫绣春口中的“妖族天下大修行者”,给出过一丝一毫的许诺。

蹲在黄沙地中的女子。

背后轻纱摇曳,钻出了一条猩红的长尾,绒毛拂动。

“闫绣春”轻声喃喃道:“伽罗……我来了…...让你久等了......”

黄沙倏忽飞溅。

三头化形树妖,瞳孔收缩,伸出一只手来,挡在面前,漫天溅开的黄沙犹如冰雹,砸在手上噼里啪啦,化形之后的“手臂”被凿得千疮百孔。

比起痛苦来得更加震撼的。

是玉门关黑夜上空的那抹巨大影子。

九条颀长的妖狐尾巴,从黄沙地底舒来。

方圆十里,顷刻之间,妖力倾倒,星辉倒吸,以“闫绣春”为圆心,天翻地覆。

彻彻底底的,沦为星辉封禁之地!

......

......

玉门客栈。

情报的交接完成之后,苏福就离开了这里。

准确的说,蜀山暗宗的三二七号,作为蜀山最值得信赖的情报使者,本身没有强大的修为作为保障。

他身上背负的任务,就是快速完成情报对接,在确认自己已经交代了一切之后,这个灵活的胖子不做停留,迅速离开。

有一个词叫“趋吉避凶”。

很显然,三二七号完美诠释了这个词。

在他离去之后的半柱香,玉门客栈的寂静被一道巨响打破。

客栈大门被人一剑劈碎。

整座客栈都震颤起来。

怒吼声,刀剑出鞘声,涌现而出,接着便是一道又一道的身影被掷出的抛砸声音。

以及一抹极快极轻,隐藏在刀光剑影当中,细密几乎不可听闻的剑气声音。

客栈厅堂。

一位披着白色麻袍的“年轻男人”,至少面容看上去十分年轻,与当初为三皇子鞍前马后的剑湖宫苏苦,竟然有六七分相似之处。

只不过他与苏苦不同之处,在于他身上的气机更加内敛。

客栈躺满了尸体。

从他踢碎客栈大门的那一刻起,就有人拔刀冲来。

从他自下而上划出第一剑,直接将前冲而来的那人切成两半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停住了前冲的趋势。

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白色麻袍男人手持一柄青锋,如入无人之境,身子轻飘飘如一根羽毛,前后折掠,游走之间,剑刃擦过,溅出一蓬又一蓬的鲜血。

从他开始杀戮。

到杀戮结束。

花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