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擅长谋略斗争罢了。”

说到这,顾谦自嘲一笑,道:“而这,也不是什么好炫耀的事情。”

“其实我们只是猜到了一个大概的方向。”他合上书卷,目光缓缓陷入回忆,喃喃道:“在那时候,即便是宁奕,也不敢确信背后主谋是谁……所以我们只能设一个局,一个充满诱惑的局。”

又开始说些自己听不太懂的话了……

张君令按了按眉心,叹息道:“一个充满诱惑的局?”

最好的问话,便是将上一句话重复一遍。

顾谦展颜笑道:“影子腐化生灵,摧毁意志,几乎无懈可击……但是我们投了一颗鱼饵,来等大鱼上钩。那条大鱼,一定会咬。”

张君令皱眉不语。

顾谦提醒:“不久之前,南疆的一部分永堕者,成功摆脱了精神上的污浊……”

张君令陡然悟到了什么,她忽然明白钓出那条大鱼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目盲女子语气断续,试探性问道:“……光明教义?”

“不错。”

顾谦低眉,“一个被全世界辜负的人,一个掌握着能够从意志层面瓦解影子污浊办法的人,一个碰巧逃离南疆,走投无路的人……这样的一个人,影子怎么会看着她顺利抵达天都?”

“就在刚刚休息时,我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顾谦压低声音,道:“密文组正在全力破译的信息,很可能是何野故意留下的。在太清阁阁楼里的那处刻痕,本来不该被我发现,那实在是太低级的失误了。”

“联合刻痕破译密文,只是时间问题……密文信息里可能包含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想留给我什么?”

停顿,苦思。

“我实在想不到何野会留给我什么。但这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动机。”顾谦喃喃道:“一个出身悲惨,好不容易被委以重任得以大施拳脚的年轻人。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给我留信息。”

“在我看来,情况已经十分了然了。何野背后的那位是谁……以你的聪明才智,还需要费尽心机去猜吗?”张君令拧眉,道:“你一声令下,我一把飞剑就杀过去。”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顾谦声音很轻,“那个人是谁……不重要……他要做什么才重要……”

“何野……太清阁……密文……书阁……”

灵光一闪间,他陡然想到了什么。

脚底一滑,身子一轻,他连忙伸出手,去抓张君令的衣袖,只是这一抓,却如井中捞月,抓了个空,不仅如此,长亭都在此刻分离瓦解,青衫张君令的面容,不再真切,像是被水浸泡了许久。

顾谦整个人的视线都变得模糊——

只见漫天大雨,正着下逆着弹,噼里啪啦倒弹琵琶,一阵眩晕,青衫女子的衣袖飘出了一枚枚符箓,这些符箓映衬着天旋地转的自己面容。

下一瞬,这些晦涩难明的符箓,又齐齐凝化成了密文——

扭曲着,旋转着。

整座世界都在倾倒。

无形之间,整座府邸变成了一座棋盘——

而自己,也不过是一枚棋子,随着府邸倾斜,而滑落棋秤。

……

……

“轰”的一声!

顾谦再次惊醒。

不是在长椅上,而是在栏杆上。

雷光中挪首,一张熟悉而又温暖的面孔,近在咫尺,张君令就坐在顾谦身旁,青衫飘飘。

整片天地,一片银白。

没有旋转的府邸,也没有倾斜的棋盘。

张君令淡然问道:“做噩梦了?”

顾谦只觉自己神清气爽,胸膛积压已久的郁气,不知何时,烟消云散。

他喃喃道:“我明白了……这些密文……我都明白了……”

张君令皱眉,不明所以。

“明白了就好。”她声音平和,问道:“急着走吗?”

顾谦这才发觉,自己从栏杆上险些滑落,此刻被人贴心接住,两个人离得极近,张君令一只手揽住他腰。

距离很近,他能闻到,女子身上清淡的墨香,也能感受到,微微颤抖的鼻息。

“我的意思是……”张君令顿了顿,有些犹豫,“要不要再抱一会?这样很舒服。”

真是个糟糕的姿势,顾谦心底长叹一声,如果被下属看到,自己这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恐怕会被嘲笑很久吧?

“其实很急。”

顾谦轻轻按住张君令那只手,抽离自己腰身,女子神色古怪,还来不及嗔怒,他便伸出一只手,反客为主,揽住张君令纤腰。

“我也觉得很舒服。”顾谦认真道:“所以我们可以搂着去,这次……我来搂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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