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嘴村下了好大一场大雪,山村内外,银装素裹;鹞子山上下,玉树琼枝。

年关将近,家家户户挂灯笼、贴春联。

山坳里,一群穿着新衣的小孩儿,穿梭在山间小道里嬉戏打闹,一身新衣滚满了白雪和污泥。

半坡上,一个山野村妇站在自家门口破口大骂,“狗x的批崽子,新衣服不要钱买呢,回来老娘抽死你”。

山下的村级公路,早已不是当年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小道,在白灵的带领下,平整的柏油路像一条长长的白蛇,蜿蜒向远方的石斛镇。

公路上再也看不见拖拉机,而是从镇上通往村子里的乡村小巴士和长安面包车。

一辆小面包车停在村委会门口,车上下来一车提着大包小包的村民,个个脸上都洋溢着过年的喜庆。

这些年,马嘴村并不是一帆风顺,经历过之前的农业公司撤资离开,也经历过骗政府补贴的骗子公司,但在白灵的带领下,搞起了农村合作社,打造药材基地、养殖跑山鸡、种植高山特色茶叶。

有了产业支撑,村民们在村里有了营生,有的做起了农家乐,有的买了小面包车拉客,也有的在合作社里做工。

不仅遏制住了村民外流,甚者今年隐隐有回流的迹象。

村委会的篮球场上,白灵正带着一群中年大妈排练舞蹈。

今年过年,村里要举办一场自己的春晚。

由于是马嘴村有史以来第一场春晚,外加到时镇上的镇长和宣传委员两位镇领导会出席,白灵还请了东海大学如今当记者的同学。

所以,村支两委对这一次的春晚格外重视。

作为村支部书记的白灵更是亲自下场、身兼数职,既是导演又是演员,还是造型师、化妆师、服装师、、,还兼了编舞、场务等等,忙的脚不沾地。

村里的大喇叭放着独具特色的民歌,一群穿着大红衣服、涂抹着胭脂水粉、身材壮硕的中年大妈,随着音乐的节拍,卖力的扭着腰、甩着屁股,时不时会有某位大妈走错了位置,踩到另一位大妈的脚背上。

然后就会引发一阵嘻嘻哈哈的爽朗笑骂声。

白灵一边纠正大家的舞步,一边大声让大家严肃认真点,但她那百灵鸟般的温柔声音,哪里吼得过可以当喇叭用的村妇忙。

一早上下来,满头大汗,嗓子都喊哑了。

村委会门口,前任村支书张志明和现任村长李大发,两人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看着篮球场上的热闹。

倒不是两人偷懒,实际上两人都主动提出要帮忙,但结果却是越帮越忙,最后只能坐在一旁看。

现在的马嘴村,越来越红火,他们却越来越帮不上忙。

“老李啊,你看王家婆娘的屁股是不是又圆了几分”。

“嗯,好像是。张家婆娘的屁股也不错,扭起来忒好看”。

“不过还是李家婆娘的屁股最好看,厚实”。

“说啥呢,那是俺侄媳妇儿”。

“侄媳妇儿而已,又不是你媳妇儿,叫叫个锤锤”。

“哎,还别说,看起来是实秤,俺那傻侄儿是傻人有傻福啊”。

“老张啊,你说谁的胸脯最好看”?

“嗯,俺看看哈,马三媳妇儿最挺”。

“挺有么子用,要大才好”。

“错,又大又挺才好”。

“哎,再好也是别人家”。

“老张啊,你这想法有问题啊”。

张志明吧嗒着旱烟袋,看着篮球场上奔跑呼喊的白灵,说道:“老李啊,还记得八年前,也是在这个篮球场,俺们全村人为白丫头送行吗”?

“你老糊涂了吧,九年,过了九年了,不是八年”。

“哎呀,反正就是八九年吧。当年我就知道白丫头是个好姑娘,是俺们村的福星,你还记得她临走前跪在村门口的牌坊下说的话吗”?

“当然记得,白丫头跪在牌坊下磕了三个响头,说以后要是出息了一定会报答乡亲父老”。

张志明的老眼微红,“她做到了”。

李大发拍了拍张志明的肩膀,“你他娘的还好意思红眼睛,当年是俺硬拿出村委一半的钱放鞭炮,你还不同意,俺俩还因为这事儿吵了一架,现在知道那鞭炮放得值吧”。

“值、值、值,是俺抠门儿,你他娘的有先见之明”。

“哈哈哈哈哈、、”,李大发爽朗的大笑。

张志明淡淡道:“俺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找了个好接班人”。

“切”,李大发不服气的说道:“俺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跟白丫头搭班子”。

张志明瘪了瘪嘴,“李大发,有意思吗,跟我较了一辈子劲,还不够”。

李大发笑道:“当然不够,你是沾了你爹是老支书的光,要不当年当支书的本该是我”。

张志明没有跟李大发辩驳,神色严肃的说道:“跟你说个正事,再过两年就六十了,该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