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已经得到消息,范阳郡的八千大军由雄武营郎将单雄信统领,而且他还打探到这八千人是范阳郡最差的军队,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可那秦安王是何等人物,就算派这八千新兵来练手,岂能没有后招。

本来在黑鸡镇做好应战准备,且已经将消息传到后面高鸡泊老巢孙安祖的窦建德,越想越感觉自己的怀疑有道理。

只是眼瞅着,范阳郡的八千多人马就要来了,他要当机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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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雄信在第二日中午的时候,带着八千县兵出现在了前往黑鸡镇的官道上。

据隐藏于贼兵中间军情府的细作舍命送回来的情报,驻守黑鸡镇的反贼头目窦建德竟然提前得到消息,丢弃了黑鸡镇,连夜逃回了高鸡泊老巢中。

高鸡泊附近山地的地形复杂,树木茂盛,算得上是易守难攻。

窦建德竟然事先察觉,且果断舍弃了对反贼来说极为重要的黑鸡镇,让单雄信对这伙反贼越加藐视,不过他还是派出一千侦察队充当先锋,打探反贼的进一步动作,并收拾掉沿途所有反贼斥候。

这八千县兵毕竟是新兵,这次来主要是练兵的,单雄信打算在达到总管大人定下的作战目的同时,还不能让八千县兵折损太多。

去年打高句丽,单雄信被王君临留在范阳郡坐镇,守护盐场重地,所以对于尉迟敬德、罗士信、陆寒和管小童等人在高句丽立下的战功是非常羡慕的,好在王君临算功劳从来不是通过战场上人头来算的,在高句丽能够取得大胜,盐场生产出的武器装备和器具功不可没,单雄信看守盐场不失,这便是大功,所以单雄信如今地位不比尉迟敬德等人低,也是一营主将。

但在单雄信的梦想里,作为一名合格的将军,他希望自己能有机会像卫青、霍去病一样为国家开疆拓土。他希望自己也有机会封狼居胥,或重标界柱。大丈夫马上取功名,上卫社稷,下安黎庶。即便马革裹尸,也不枉此生。

可他带领人马最多一次首战却是和这些反贼流寇作战,对手不是什么名将,豪杰,而是不入流的蟊贼,刚放下锄头的农夫。

在单雄信看来,打败他们,将他们追得鸡飞狗跳,没有任何可得意之处。

而且他深知,眼下大隋一波盗匪被剿灭了,新的一波很快凭空生出来。他们就像田里的草,除掉一茬又一茬。他们像田野里的狼,被打伤了,躲进山里伤口结疤。没几天,又扑出山谷择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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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鸡泊旁边有一个村庄,这就是孙安祖和窦建德的老巢,这里本来就是一个村子,孙安祖一伙反贼来的时候,下令将村内的仅有的三十几个男人全部杀掉了。女人们则根据山贼们的审美标准排了个名次,由大小头目们按官职顺序挑选。

虽然窦建德和孙安祖在起事之前算得上是善义之辈,但等谋反杀过人,带着一群杀过人的反贼四处逃窜之后,也知道有些事情已经逼不得已,否则他们控制不住麾下的人马。

山里远不及平原暖和,二月的风吹得狗都呲牙。但窦建德的心里却如被点了一把火,烤得他口干舌燥,他有了一个计划,一个既可以击败范阳郡的八千人马,又可以让自己名声大噪的计划。只是这个计划需要将他曾经的好友,如今他的大当家孙安祖也算计到里面。

窦建德本来可以不算计孙安祖的,可问题是按照他的计划,最后打败了大名鼎鼎的秦安王毒将王君临的军队,名望大半只会落在身为大当家的孙安祖身上,这种给别人做了嫁衣的事情,窦建德绝不甘心去做。

犹豫挣扎了好半响之后,窦建德眸中闪过一抹决然和寒光,咬牙暗忖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古之名将王侯为了胜利,达到目的,可以牺牲一切,那刘备连自己女人和女儿都可以不要,我为了自己心中在大业舍弃一异姓好友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当日若不是我救孙安祖,他多半已经被朝廷官兵给杀了。他这也算是报恩。”

“而且若是没有像样的抵抗,那单雄信说不定会怀疑,留下大当家和他的亲兵,必然会和范阳郡人马发生激励厮杀,这就够了。”

窦建德给自己找了充足的理由,想起自己上次在县城中靠山酒铺中抢来的靠山酒一直没有舍得给别人喝过,心想只要今晚上将大当家灌醉了,而且醉的一塌糊涂,后面的计划都好实施。

他对门口亲兵喝道:“来人,去请大当家,就说我早上回来的时候我打了头麝鹿,请大当家过来吃肉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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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贼在高鸡泊老巢的村子距离黑鸡镇不到二十里,当单雄信带着八千县兵星夜赶到,发起偷袭之后,轻易便攻破了这老巢。

“反贼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弱啊?”单雄信大为失望,他谋划的是一场完美的奔袭战,试图一战而竟全功。流寇们恢复能力太强,如果不能一次将其全歼,没多久,他们还会野草一样重新生长出来。

为了确保任务万无一失,从黑鸡镇临行时,单雄信还叮嘱侦察队长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