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家父子争论的时候,刚刚坐着马车各自散去的苌乡县另外几家贵族内部也有着类似的争论,而且大多数都在最后做了同样的决定———派家中子弟去卢氏书院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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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你说苌乡县几家贵族现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前往郡城的王君临一行中四轮马车上,王君临召刘子明同车议事。

拉拢范阳郡除卢氏之外的其他贵族,这本来就是王君临来范阳郡之前定下的大致方针,早在大兴城时,王君临便在拿到范阳郡大小贵族的势力分布和对比情报时,便知道在这个时代,想要彻底打垮某家贵族,并且不让当地形势恶化,且不让自己受到太大损失,便要团结或者利用其他贵族对付这一家贵族,只是卢氏在范阳郡的势力太大,需要几乎团结除卢氏之外的其他贵族一起对付卢氏才行。

“下官就怕这些当地贵族与卢氏是一丘之貉,虽然慑于大人威势,不敢忤逆大人的意思,但暗中却给卢氏通风报信。”刘子明在阴谋诡计方面虽然还是没法和许敬宗相比,但这几年总体来说进步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大局观和逻辑思维能力已经远超寻常人了。

王君临摇了摇头,说道:“这一次在苌乡县所为,除了冯晓勇收在我名下之外,其他贵族我从未奢望过在短短一天之内便让他们跟着我对付卢氏。不过,他们也不会给卢氏通风报信,这一点却是有一个千古不变的原因,子明,你想想是什么原因。”

王君临最后一句话有着明显的考教意味,刘子明不敢怠慢,皱眉沉思半响,有些迟疑的说道:“莫非是利益失然?”

王君临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并说道:“没错,的确是利益失然。若是将范阳郡所有出产的粮食、货物、钱财等等只要是人们想要的东西综合起来看成是一块大……糕点,然后分成多份,百姓暂且忽略不计,如今卢氏一家便大体占了糕点的一半,朝廷的税收或许能占四分之一,而另外四分之一便被其余所有贵族所占。”

说到这里,王君临顿了一下,看着若有所思的刘子明,他继续说道:“所以,范阳的贵族之间,绝不可能铁板一块,因为每一家都想要多得一些糕点,事实上我相信卢氏在百姓素有民望,是因为卢氏是大儒世家,喜欢将自家得到的糕点分出那么一丝给百姓,让百姓感激他们。但我更相信范阳郡其它贵族暗中对卢氏的态度只有仇视和嫉妒,若是有一天卢氏这棵大树被我砍倒并且连根拔起,范阳郡其他贵族只会拍手称快,然后伸出手帮我一起将卢氏之树拔起,并且尽全力将卢氏空出来的糕点多抢一些。”

“所以只要我表现出拥有拔起卢氏这棵树的能力,并且向范阳郡其他贵族伸出手来,肯定会有一些贵族愿意助我,当然刚开始没有人敢明目张胆,这也不能怪他们,即使最小的一县贵族,一族也有数百人,当族长作主之人考虑稳妥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这个过程太慢,所以大人强行要将他们往大人的战车上拉拢,之前强行向苌乡县几家贵族讨要他们的子侄过来便是这个原因。”随着王君临解说,刘子明豁然开朗。

王君临对刘子明这么快便能够洞悉他的意思表示满意,但还有一个方面,刘子明或许还没有想到。

他在苌乡县做的这些事情,必然会在卢氏的心中留下猜忌之意,以卢氏这样的千年世家行事习惯,苌乡县一事之后,肯定会对其他所有贵族都产生怀疑,而卢氏家大业大,人口众多,即使主事的卢辩等老狐狸明白其中的要害,但普通卢氏子弟可没有这样的城府,势必会在面对其他贵族时将这种怀疑表现出来,从而让其他贵族越加反感,反过来的表现又会加深卢氏猜忌,最终使得其他贵族潜移默化的被卢氏推到了对立面上,最终与王君临一起对付卢氏。

总之,王君临在苌乡县所为,势必将范阳郡掀起轩然大波。

原本还和和气气的范阳贵族之间,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会心生猜疑,卢氏猜疑其他小贵族已经投靠了新太守,而小贵族之间会怀疑对方是不是也投靠了新太守,而那些被卢氏猜忌的小贵族,肯定会担心卢氏的愤怒报复,只能被迫抱紧王君临这个足够粗的大腿。

“还是那句话,卢氏是我们当前最大的敌人,而对付这种难啃的敌人,就要团结能够团结的一切力量,分化一切可能成为卢氏力量的人。”

“这些小贵族是我们用来对付卢氏的主力,也是将来填补将卢氏这棵大树连根拔起时留下的空档,避免天塌地陷,需要他们帮忙治理地方。但是除了他们之外,我更看重的是范阳郡那七十多万不被贵族官员们放在心上的百姓,而这些平民百姓之中,我尤其看重那些商人和工匠,他们最终才是我要团结和掌控在手中的力量。”

随着之前定下的大体方针计划在苌乡县顺利实行,并取得预料中的效果,王君临对于如何清除卢氏这个范阳郡的土皇帝,牢牢将范阳郡控制在自己手中,然后抓紧时间积蓄力量,渐渐有了很清晰的思路。

卢氏既是范阳最大的贵族,同时也是范阳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