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境之中,从来都是极夜的天候,白天夜里分别不大。可遗境之外便大不一样,现在阿加雷斯未曾进入极昼时节,因此该白天的时候艳阳高照;该晚上的时候月明星稀。

正值好夜。

哪怕是巴尔人这种骨子里充满了侵略和好战因子的种族,到了夜晚,却也会享受夜色带来的宁静。特别是在离边线较远的这种内陆城市,那让人迷离的五彩灯色下,长街巷弄间弥漫着几分少见的宁和气氛。

正是在这种夜色下,有人影勿勿,来到城门附近。

城上两道明亮但冰冷的光柱立刻交叉投射在这人的身上,此人单衣独行,周身包裹在厚重的防风斗蓬里面,就连脑袋也包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容貌。城上守兵就要不问缘由先拿下这个可疑的家伙再说,不料他从斗蓬下伸出一手,将块厚重的铁牌掷到地上。当灯光落在那块铁牌上时,城上一片吸气声,接着不知是谁扯开嗓子吼了声:“开门。”,接着在液压机器动作的噪声里,厚重的装甲大门朝两边缩进分开,把城门完全展露了出来。

那人伸手虚捉,铁牌回到手中,便包实了斗蓬了大步入城。

等到他消失在城中那些街巷上时,一个明显是新兵的家伙才问同僚:“那是什么牌子?”

“那是狂影军的军牌。”同伴翻了个白眼道:“你竟然不知道?现在帝国军团哪还用这种钢铸的军令牌,都使用了电子印章。现在还在用铜铸军牌的只有狂影军一系,能够出示军牌的在狂影军里少说也得是一名营长。而狂影军一名营长扔到别的军团,那就是副团甚至是团长的职位,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那是咱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再者,狂影军都是些疯子。哪怕他只是一名狂影军战士,能放行我们都得放,以免惹祸上身。”

新兵一脸愕然,接着摸了摸脑袋道:“狂影军这么厉害,早知道那时应该报名才对。”

同伴用看白痴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你以为狂影军想进就能进的了?不说源力,单是军功你就不合格了。”

“这么严厉?”

“废话,否则怎么会是我们魔影帝国的王牌之师?”

新兵这时看向那神秘人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写满了羡慕二字。那个被新兵羡慕嫉妒的神秘人,在入城之后穿街过巷,最后在一家仍传出音乐人声的酒吧前停了下来。然后他钻进了酒吧,找了个偏僻安静的角落坐下。

一个妖娆的巴尔族女性走了过来,眨了眨眼睛道:“喝点什么?或者,你想找点乐子?”

那人沉默地把一块绿晶拍在桌上,从帽子的阴影中响起一把低沉的声音:“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然后这周围三桌我包下了。”

女人双眼放光。

一块绿晶,而且是成色不错的绿晶别说包下这三四桌,就算包下今晚的场地也绰绰有余。她迅速拿起绿晶,生怕这个人反悔,笑嘻嘻地挨了过去道:“除了酒之外,就不来点别的吗?”

挑逗之意溢于言表。

却从帽子中冰冷吐出一个字:“滚。”

女人想发作,最后看在绿晶的份上拍拍屁股走了。片刻之后,又不情不愿地端来一瓶酒和一个空酒杯。

在女人离开之后,他默默开樽独饮。一个人独自喝酒的时候,格外容易回想往事。他本来不打算进来喝酒的,可酒吧里现在点唱机在播放的歌曲却勾起了他的回忆,然后在酒精的发酵下。一些他原本以为忘掉的往事又历历在目,他仿佛回到了那个久远的年代。在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也有这样泛黄的灯光,有个女人在身边会轻轻哼着这首歌。

那个时候,无疑是快乐的,是幸福的。哪怕现在他已经拥有太多童年时不敢想像的东西,却已经没有了那种满足和喜悦。心灵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无论填进去多少,仍是无法得到满足。

他喝了一口酒,味道苦涩,不像什么好酒。可他没有计较,任由自己继续沉浸在回忆之中。于是他的那个角落,有种淡淡的悲伤渐渐弥漫起来。

不知是灯光还是酒精的作用,他的视线变得模糊。那朦胧的场景里,仿佛看到那个女人朝他走来,她张开了双臂,宛若迎接他的归来。他心中轻轻一颤,或许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最想要的东西,其实是回到那个地方。

但是……

酒杯突然在他手中迸碎,他的手竟然在发抖。

“回不去了,什么都……”帽子里响起他的呢喃声:“什么都回不去了。”

这时酒吧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咆哮:“那里明明还有桌子,为什么不让我们过去!”

拦着那男人的正是刚才给他端酒的女人,她无奈道:“那三桌已经被人包了。你们到别处去吧。”

显然有了几分酒意的男人推开女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一掌拍在桌上道:“他出多少ᒱ(蠁子出三倍的价钱!”

女人面无表情地说:“他给我一颗绿晶。”

这个喝醉的巴尔人表情一变,结结巴巴地说:“一颗绿晶?别开玩笑,这……”,突然眼角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