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听沈聿淡淡道:“你先自我介绍一下,你是什么人,平日以什么为生。”

三角眼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明显的迟疑和不甘愿。

可是对上沈聿幽冷的目光,想起他之前的威胁,男人激灵灵打了个哆嗦,颤声道:“我叫许大力,是隔壁大渡口村的,我……我平日专门……专门帮人打黑胎为生,打胎一个六……六十块钱。”

众人起先还有些没听明白他的话,等反应过来,顿时脸色大变。

“许大力……我想起来了,传言大渡口村有个黑医能帮人打胎,虽然收费贵,但手艺不错,而且口风特别紧。”

“原来他就是许大力,沈聿怎么把他找来了?”

“我看他刚刚指着王家村那个女的说挺像,到底是像什么啊?”

“那是沈聿媳妇儿的表姐夏海棠?瞧她刚刚还很高兴的样子,怎么现在脸色变得那么难看?”

夏海棠身体微微颤抖着,掌心全是冷汗。

眼见着许大力又朝自己看过来,她突然尖声道:“娘,我们回去!”

“回去?为什么回去?”吴美珍一头雾水,“我还等着看沈聿休掉夏染染……”然后承诺娶她女儿呢!

夏海棠咬了咬牙,转身就要走。

沈聿却上前一步,拦在他面前,面无表情道:“夏海棠同志,还是等听完了再走比较好。”

夏海棠脸色惨白,咬牙道:“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身体不舒服,想先回去了,难道不行吗?”

沈聿嗤笑了一声,剑眉微微挑起,眼中迸发出森然的冷意:“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

说完,他看向许大力,“说,一个月前,发生了什么?”

许大力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一个月前,有个女人来找我,让我帮她诊脉。我……我给人打胎那么多年了,一搭她的脉就知道,这人怀……怀孕了。通常会来找我的孕妇,都是有难言之隐,不想要孩子的,所以我就问她,要不要打胎,什么时候打胎。结果她给了我三十块钱,却没让我打胎,只让我保守秘密。”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一头雾水。

沈春德直接问道:“你还记得那个女人是谁吗?”

许大力道:“那女人全身都裹着黑布,我……我没看到她的脸,但她的身形我还认得,跟……跟这个姑娘很像。”

到了这一刻,大家终于听懂了。

吴美珍一下子炸毛了,高声尖叫着朝许大力扑过去:“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女儿怎么可能去打胎,你敢胡说八道败坏我女儿名声,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许大力狼狈地躲过去,大声道:“我没有胡说,那天我虽然没看清她的脸,但是搭脉的时候,看到她【左手】小臂内侧有一颗黑色的小痣,而且等她离开后,我婆娘跟过一段路,看到她就是往王家村方向去了。要确定是不是她,让我再把一下脉,看看那颗痣我……我就能确定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唰一下全都看向了夏海棠的左臂。

夏海棠猛然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左手小臂,神色惊惶而恐惧。

这副样子,更加印证了许大力的话。

人群顿时沸腾了。

“这是什么意思?夏海棠去大渡口村找许大力诊脉,还诊出怀孕了?可我记得她没嫁人?孩子哪来的?”

“哎呀,这还用说吗?肯定是那个不负责任跑掉的知青郭德彬的啊!人家把她的肚子搞大,拍拍屁股就跑了呗。”

“这也太不知道检点了……等等,许大力说夏海棠没在他那打胎,那她孩子呢?现在还怀着吗?”

“不对啊,这要是还怀着,算月份,肚子应该要大出来了啊!”

许雯雯突然灵光一闪,猛拍了一下手,大声道:“我知道了,去省城医院打胎的人根本就不是染染,而是夏海棠!夏海棠冒用了染染的身份,所以省城医院里才会有染染的病例。”

“什……什么?打胎的人是夏海棠?!不会?”

“不,这么说起来确实有可能。沈聿媳妇儿那段时间每天都在地里劳作,怎么看都不像是怀了身子的。反倒是夏海棠,我听我娘家的人说,从双抢开始,她一天地也没下过。而且明明什么都没干,脸色还经常很难看,病怏怏的。

我娘当时就觉得很奇怪,明明夏海棠在夏家吃的很好,平常也不轻易生病,怎么突然就变虚弱了。现在想起来,这症状不就是跟怀孕、堕胎完全吻合了吗?”

说话的人叫王玉芹,村里会计陈三木的媳妇儿,她是几年前从王家村嫁过来的,为人勤劳踏实,还特别孝顺,时常会回娘家去探望。

所以她的话,岙口村的人一下子就信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夏海棠身上。

夏海棠强自镇定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根本就没去省城打胎,也没有怀过孕。染染跟我一样姓夏,是我嫡嫡亲的堂妹,我有什么理由害她?”

她的话音刚落,朱迎春就已经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