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甚至超过魏武卒,才算练成!

但这谈何容易?

魏玄彻毅然奋武,朝野上下反对者众,都被他镇平。

以魏帝小舅子章守廉为首的安邑四恶,其实就是魏帝的脏刀,针对那些反对的声音,无所不用其极。等到武卒练成了,再“大义除害”,收尽人心。

即便如此,也一直等到王骜轰开武道,吴询率军在幽冥横行,才真正叫国家上下都认可当初兴武的决定。

景国资源远胜于魏国,国内掣肘也远胜于魏国。

皇帝甚至都不能出面说武卒的事情,只让姬景禄打头阵。不是天子没有承担,而是道脉根深蒂固,只能徐徐图之。

“臣履于帅之遗志,不使斗厄失名,今举大旗,唯奋死而已!”姬景禄当场表决心。

“无须你奋死,练个兵而已,尽力就行。”皇帝拍了拍姬景禄的肩膀,又似无意地道:“于家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陛下说的是于羡鱼吗?”姬景禄问。

于阙和他的发妻,只育有一女,今年十五,名叫于羡鱼。珍视非常,从来都捧在掌心。一向天真烂漫,是天京城里有名的娇憨贵女。

但于阙嘛,风流成性,不知养了多少外室,生了多少私生子女,恐怕他自己都记不太清。其中不少子女,年纪都比于羡鱼大。

于阙这人也奇怪,一边风流,一边专情。那些个外室和私生子女,他是一个都不带回府中,多次表示,“此生妻一人,不复娶”。

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是好些个于阙的私生子女,不知被谁串联,跑到天京城来,要分家产。

于阙活着的时候,随便手指缝里漏一些,都够他们一生无忧。

但手指缝里漏的那些,哪有分家来得多?

他们也想手指缝里漏一点给别人呢!

说到底这些都是于家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

于家的敌人恨不得于家乱,于家的朋友……都是老于的孩子,向着谁好?

这事情真就只能于家关起门来处理。

但于阙已经不在了,于阙的发妻柔弱内敛,不是个有手段的。一时就有些混乱。

这时候于羡鱼站了出来,她亲自提剑守在门外,言曰“辱父者死!”

她说于家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家父忠于家母,乃有名的痴情男子,小妾都无一房,哪有外室?更不存在什么私生子女。

这些个不知哪来的野人,若只是吃不饱饭找过来,求一顿饭吃,于家可以发发善心,给些馒头。若是胆大包天,勾结起来上于家欺诈,那是要见血的!

就此一剑横门,把于阙留在外间的纠葛都斩断了。

“于阙一生风流,临到死后,倒要留个专情名声——”皇帝道:“你觉得她适不适合做你的徒弟?”

姬景禄毫不犹豫:“再合适不过!”

虽则于羡鱼是修道,他是修武,但这个师父却也做得。

于阙在斗厄军的威望毋庸置疑,虽有沧海之覆,却不是他的过错。“将士多有思于帅者,闻名则泣。”

继于阙之军职,养于阙之独女,举于阙之旗命,则上下能归心。

书房的墙壁上挂着一柄古香古色的剑,带鞘长柄,神华内敛。多少年来装饰于此,点缀天子威严,亦是天子之爱剑。

景天子随手一招,将此剑握在手中,递了过去:“于帅的剑也坏在了沧海,无以传家。这柄【有怀】,你拿去送给她。说是你送的,不要提朕。”

姬景禄想了想:“明白。”

“当真明白?”皇帝问。

“确实明白!”姬景禄道。

“去吧。”皇帝挥了挥手。

姬景禄转过身,大步离开了。

未来的岱王走后,天子又看了一阵观河台情景,但并不言语,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内官走进来小声提醒,他才道:“既然东天师已经到了,便请他进来。”

天子当国,日理万机。

但无论多么繁忙,有些人都要亲见,有些事都要亲为。

玳山王,东天师,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在天下之局里,有关键的作用。

他不得不亲抚。

少顷,宋淮步子极轻地走了进来。

宋淮只道了声:“陛下。”

皇帝也只道了声:“天师来了。”

双方遂不言语。

宋淮无话。这位在中央大殿里静坐如雕塑般的人物,走进来后也像雕塑一般。

并不表露任何情绪,亦不让自己体现什么倾向。

天子也并不看宋淮。只俯瞰书桌上的长河。

双方一时都静默,偌大的玄鹿殿里,只有天光在移动。只有书桌上的声音,动摇着观河台上的声音。

就此煎熬着耐心。

书桌上的情景一幕幕演化,名为姜望的真君,一次次在故事里镇平了长河。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倏而一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