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羡渔最终走了,驾马而去,直奔城外客栈。

叶非晚站在城门口处,遥望他去路渐远,直至彻底消失。

玄素会等到属于她的幸福的,大哥也会。

似乎只有她,无人寻,亦……无人可寻。

前路莽莽,她终究只能一人前行。

叶非晚在城门口处站了很久,久到远处灯火阑珊,她方才怔怔转身,朝着来时路走着。

没有人找她的,找她的,只有一张通缉令。

前方,一个瘦弱的身影默默站在那儿,正盯着她。

叶非晚后知后觉抬头,正看见方东站在不远处,额头上跑的尽是汗水。

她鼻子一酸,虽然最起码,她不是无处可去,用那个银簪,她换了个住处呢……起身,刚要上前。

“叶姑娘!”方东陡然一声怒吼,穿过二人见数丈距离,就这般直冲冲闯入她耳中。

叶非晚被惊的眨了眨双眼,而后隔着朦朦胧胧的水雾,望见他飞快朝着自己跑来,果真是身娇体弱,不过短短一段距离,他竟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叶姑娘,你……你……”他指着她,双目瞪着她,白净的小脸上不知是怒气还是怨气。

叶非晚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在相识之人面前,她不敢哭,没想到,在萍水相逢之人跟前,她竟有些忍不住了,朝着他走了两步:“东方,这下……我当真是无依无靠了……”她默默道。

方东被她惊的连连后退:“叶姑娘……你,你休要趁此时机占我便宜。”

“……”叶非晚静默了,她只是……心有戚戚。

“还有……”方东又想到什么,小心翼翼补充,“即便你无依无靠,那银簪,我也不会还于你的!”

“……”叶非晚继续沉默着。

“内个……”方东掩唇清咳一声:“我来城门口找你,是怕……你畏罪潜逃,你又在我府中待过,府衙万一把我当做你同伙抓起来……”

这一次,叶非晚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抬头咬牙切齿盯着身前的人,眼前更模糊了,可似乎也终于有了个光明正大流泪的理由:“果然……忘恩负义!”

果然,她总是这般招人嫌。封卿是,就连萍水相逢的东方都是这般。

“叶姑娘,你怎的哭了?”方东挠了挠头发,原路徘徊两步,最终站定在她跟前,拍着她的肩,“哭哭啼啼的,怎得像个娘儿们似的!”

叶非晚抬眸,狠狠瞪了一眼他:“我本就是女人!”话落,绕过他便朝着城内走去。

“诶?叶姑娘?”方东匆忙跟上,“你要去哪?”

“……”叶非晚脚步一停未停。

“你要去自首?”方东继续道。

叶非晚脚步越发快了。

“喂!”方东蓦地站在她跟前,拦下了她的去路,纠结了很久,最终伸手抓着她的手臂,双眼难得的严肃,“叶姑娘,要不……你快逃命去吧,我就当……从没见过你!”

他似乎下了很久的决心。

叶非晚呆怔抬眸,望着他:“你……便不怕被府衙当我的同伙被抓?”

“当然怕!”方东应得毫不犹豫。

叶非晚:“……”

“不过嘛,”方东顿了顿,“人此一生,谁还没个踩狗屎的时候!”

“……”话是好话,可叶非晚总觉得,他在骂她。

“况且……”方东迟疑片刻,“叶姑娘,我觉着……你不像坏人。”他说得很认真。

叶非晚双眸轻怔,她看着眼前轻易被她一根银簪收买,便觉得“她不是坏人”的方东,长久未曾言语。

“叶姑娘?”久等不到回应,方东越发疑惑,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叶非晚却陡然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如老母亲抱着自家孩提般。

她今晚送走了唯一的亲人,有些撑不住了。

“叶姑娘……”方东几乎瞬间高高举起双手,“我……我对你没任何非分之想的,你非我爱慕的那类人。”

“……”叶非晚始终静默,许久望着他,“其实……你也不是我爱慕之人。”

她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其实……她就是坏人。

当初,逼着对她那般好的南墨在爹面前发誓,只为了成全自己那错误的一见倾心。

用叶家的财富,逼着不喜她的封卿娶了她。

甚至……为了一己私心,还在封卿的酒水中下药,两次。

前世,封卿贵为监国,举国上前尊之敬之,唯有她,是他唯一的污点,无数人风言风语:靖元王妃,有多粗鄙善妒。

其实,玄素说的太对了,不喜欢一个人,算什么罪过呢?有罪过的是她,明知不喜,还要强求。

封卿是帝王心,若为帝王者,至亲亦可杀。

爹为保叶家,生有二心,不止支持封卿,还曾支持太子,最后封卿饶了叶家上上下下的性命,已是宽宏大量了。

只是她不自量力,想要摘下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