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晚手脚冰凉站在书房门外,呼吸都平静了许多,听着里面的动静。

封卿始终未曾应声。

不知沉寂多久,方才有声音响起:“这几日派人好生照顾她……”说到此处,声音微顿,“不得有误。”

“是。”

叶非晚一手死死抓着门框。

不得有误,是封卿给曲烟最万无一失的周全守护。

“王妃?”身后,换来暖手炉的守卫扬声唤着。

屋内顷刻死寂。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高风轻轻打开了门:“王妃?”他声音添了些许复杂。

叶非晚身形僵硬,却仍是抬头对高风勾唇笑了笑:“我找你们王爷。”话落,她已绕过高风走进书房,关上房门。

寒风中待了太久之故,初初到暖洋洋的屋内,她的眼眶竟跟着酸胀了几分。

偌大的书房,唯有她与封卿。

叶非晚并未言语,她只是静静站在书房门口处,半眯着双眼打量着封卿。

他当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了,清魅俊逸,矜贵华丽。可那又如何呢?他再如何好看,终究不是属于她的。

就像她站在此处,听见了他对旁的女子的关心,他仍旧面不改色的从容一般。

她于他,完全是可以被忽视的存在。

“有事?”许是她静默的太久,竟是封卿率先作声,他眉心轻蹙着,手底下放着一叠折子。

“想和王爷谈谈您属下的亲事,”叶非晚笑了笑,走上前去,“高风和芍药情投意合,我想给他们指个婚,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封卿随意将折子扣在桌上,抬眸望着她:“他们既情投意合,便指了就是,不必来问本王。”

王妃,给手下指个婚的权利,还是有的。

叶非晚笑了笑,垂眸道:“我以为王爷厌极了我的指婚。”毕竟,她上一次求着指婚,便是逼着封卿娶了她。

封卿手一僵,心中那种不舒服的烦躁又来了,望着眼前她带着疏离的笑,只觉得心中憋着一团火发不出来,那股烦躁,竟是连得了权势的快意都压不下去。

“过往之事,本王不愿再追究。”他紧抿唇,看向一旁。

“王爷大度,”叶非晚平静恭维一声,下瞬朝前走了两步,站定在案几前,只隔着三尺宽的桌面,望着眼前的男子,“封卿,我还没祝你马到功成,得偿所愿呢。”

她低低唤他的名字,声音轻缓。

封卿一滞,心底不觉一松。

“你已成为天下最有权势之人,”叶非晚继续道着,“所以,我想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

“今后,让芍药好生待在王府可好?这是我欠她的……”前世,芍药跟着她吃了那么多的苦,今生,她不能再将芍药带出去了。

封卿闻言,脸色竟舒展了几分,他就知道,她定是不愿离开王府、离开他的,说什么药芍药留下,她主仆二人素来不离分。且当初这门亲事,可是她千请万求来的,岂会轻易舍弃?前几日的和离书,怕也只是一时泄怒罢了。

思及此,他抬眼望着她:“怎么?不愿和……”离?

最后一字还未等他说出口,叶非晚便已打断他:“我自己一人离开王府便好,不想牵连无辜之人和我一同受苦。”

离开王府。

封卿声音戛然而止,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试图找到半分“欲迎还拒”的意味。

可是没有,她说的很认真。

“你说,你仍要离开?”封卿开口,声音很是平静,让人听不出半分情绪。

“不然呢?”叶非晚反问,“王府,可还有我容身之处?”

“怎会……”封卿声止,神色似有几分愕然,良久方才恢复如常,“你可知,离开王府后,你便什么都不是了?”

叶非晚睫毛颤了颤。

王妃之位,甚至叶家千金的身份都没有了。

离开王府,她不过只是个平民老百姓罢了。

“我知道。”叶非晚顿了顿,“我并非无所求,叶家曾助王爷,还请王爷能念在这番情面上,给我些许银两,我安顿好叶府众人,便再不会叨扰……”

“叶非晚!”封卿猛地站起身,一字一顿唤着她的名字,声音低沉。

叶非晚一惊,抬眼便望见封卿铁青的脸色,轻怔片刻,她很快反应过来:“怎么?王爷舍不得我了?”她勾唇,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封卿神色一惊,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异常,竟是生生挤出一丝冷笑:“本王不过是事务繁忙,无暇管这等闲杂小事罢了!”

闲杂小事……

叶非晚心底自嘲一笑,原来她曾视之若命的姻亲,于他不过只是闲杂小事罢了。

“那王爷何时有闲?”她追问道。

“……”封卿却静默了下来,薄唇紧抿,紧盯着她,许久方才道,“叶非晚,你真以为你想赐婚便求赐婚,想和离便和离?还是你觉得有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