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这一天了。

叶非晚听闻门外消息时,心中唯一感受便是……如释重负。

太子造反,靖元王镇压,不出半个月,太子余党全数肃清,至此,朝政大权全掌封卿手中。

有权有势的封卿,再无需被任何人威胁,她这个被他胁迫着娶的王妃,也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叶非晚眯了眯眼睛,望着封卿。

他听闻这话时,眼中猛地升起一股灼人的亮意,似是期待已久的跃跃欲试。

叶非晚知道,他运筹帷幄数年,等的便是这一刻了。

可下瞬,封卿却似又想到什么,扭头望向她,眼神深邃而复杂。他有信心打赢这张宫乱,可是……他很清楚,掌权之后,她便会离开……

为何,心中会这般纠结?像是有人在一点点的牵扯着心中那根线,始终不肯放松般。

“王爷该去忙了。”叶非晚微微颔首,说的随意。

封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生生将其余的莫名愁绪咽下去,转身大步流星朝门外走着。

“王爷。”身后,叶非晚的声音淡淡传来。

封卿的脚步停在门口,放在门框的手也凝滞下来。

“恭祝王爷,旗开得胜,马到功成。”叶非晚声音幽幽,自身后而来。

封卿攥着门框的手一紧,一时竟分不清她是真心相祝,还是……只为了他功成后离开京城。

最终,一言未发,他起身打开房门。

“镇守城外的王将军何在?”他的声音,随着房门关闭、渐行渐远而慢慢淡去。

叶非晚忍不住抱了抱手臂,方才房门打开之际,门外的寒风冲入房中,冰得她全身颤抖。

良久,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静静打开阑窗,寒风灌入,她却恍然未觉,只望向前院的方向。

那里,灯火通明。

隐隐听见一阵阵肃杀的命令声响,以及整齐的脚步声。

方才,说“废了我或杀了我”是真的。若今后封卿登上高位,势必入宫,她宁可死,也绝不会整日看着他如何宠溺曲烟!

不知多久,叶非晚缓缓抬头,望向漆黑的天。

光火终究会划破长夜,而黎明也总会到来。

“小姐,您怎的又开窗了!”门外,芍药本以为小姐已经歇下,便欲将烛火熄灭,未曾想一开门,便望见站在窗前的小姐,她的里衣被风吹着,好像……下瞬就要飞羽成仙似的。

叶非晚转头看向芍药担忧的眉眼,颔首笑了笑:“我无碍。”

“怎会无碍呢,小姐你身子这般单薄,脸都瘦了一圈……”芍药说着,眼圈红了红,“往后,芍药定给您养回来。”

叶非晚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芍药,你可愿嫁给高风?”她突然开口。

芍药本关窗的手一僵:“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跟着我,没什么好下场的,”叶非晚扭头,看着芍药,“高风为人忠厚老实,将你托付给他,我也算放心了。”

前世,即便她与芍药在冷院中,高风也未曾对她们二人踩高捧低。

“小姐你……怎么了?”芍药问的迟疑。

叶非晚笑开:“没事,只是……突然心生几分感慨。”

“小姐好几日没休息好了吧,”芍药声音低了低,“我听说,这几天京城怕是不太平,小姐你要安心待在府中,我相信,过几日便好了,等王爷回来……”

“我累了。”叶非晚打断了她,甚至还装作困乏的打了个哈欠。

“您快些歇着,奴婢就在隔壁屋,有事您唤一声就好。”芍药匆忙道。

叶非晚点头,看着芍药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处,看来……临走之前,她当将芍药和高风的事办完才好。

封卿夺权后,高风虽每日会到王府当差,却也有自己的府邸。芍药嫁过去,最起码不用在王府受人眼色。

心中这般想着,终究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倒在床上,不多时已昏昏沉沉睡去。

……

接下来几日,果真如叶非晚记忆中那般。

太子造反,本欲一举攻入皇宫,挟制皇帝,登上皇位。

却没想到封卿早已暗中备了兵马,城外将太子的兵马割裂,难以入城相助,宫中派了将士围困,瓮中捉鳖。

封卿这方,因着首富财富,早已囤了大量粮草,足以支撑全军上下两个月,而太子本就欲求速战速决,前后粮草不过数十万担,挺不过十日。

这几乎是一场碾压般的胜利。

此战后,太子已成废子,不过半年自缢于软禁他的宫中。三皇子一人终胳膊难拧大腿,再不成气候。

封卿届时会坐拥百万兵马,把持朝纲,虽为靖元王,却监国摄政。

……

这段时日,叶非晚一直没有出过王府后院,如今政局不稳,她待在府中才是最为安全之处。

封卿,也没有再踏进她这后院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