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晚听着封卿这番话,心中自是气愤的,他总以最卑劣之心思来想她。

可终究又发作不得!

他虽只是“闲王”,却也身居王位,是皇族贵胄,而叶家虽是首富,却也只是商贾之家。更何况,眼下她有更重要之事。

“芍药,”叶非晚飞快转身,脚步快了些。

“小姐?”芍药匆忙跟上。

“芍药,你可知这京城,哪家大夫医术最为精湛?”得亏方才南熙的存在提点了她,她前世无孕,是因着下药后隔日,封卿便给她送来了避子汤。

可今日封卿没送来,她却也不能让自己有孕在身。那一夜,她只当做一夜风流,大不了此生再不嫁人便是了!

“咱叶家的大夫医术便是极好的啊,虽比不得御医,却也赫赫有名……”芍药困惑,这叶家名下的医馆便有数十间。

“不用叶家的,”叶非晚匆忙回绝,待察觉到自己的反常,方才扭头对芍药讨好笑了笑,“你就帮我打听一下,陪我走一遭吧,好芍药。”

芍药虽不知自家小姐所为何事,可瞧见她这般娇憨,心底不觉一软:“城西有家养安堂,听人说里面的大夫宅心仁厚又医术精湛……”

“就这里了!”叶非晚拍板,带着芍药二人朝府外走去。

京城街景,她已有太久没看到了,处处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街边小贩叫卖之声,还有那铺子鳞次栉比,比那王府的冷院,有人气儿多了。

她只瞧着,便觉得眼眶微热。

“小姐,便是那处了……”芍药指着不远处,上方牌匾“养安堂”三字方方正正。

眼下正是午后,那养安堂内空无一人,让芍药在门口守着,叶非晚只身走进里间。

“姑娘可是身有不适?”不多时,走出一个老先生,倒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大夫,我来号脉,并想询一句……”说到此处,叶非晚微微垂眸,她到底是女子,说出此言心底终有羞赧,“……不知多久,能号出孕脉?”

老先生一听也是诧异,他瞧着这姑娘发髻还是少女模样,哪里像是人妇?可终究未曾多问:“孕脉须得一月有余方能号出,姑娘是要手诊还是丝诊?”

“手诊便是了。”叶非晚将右手腕伸上前,纤细手腕似盈盈一握便能环住。

大夫拿了一块白色绸缎盖在她手腕处,而后才覆手上去细细号着:“姑娘身子骨偏虚,体内偏寒,除此之外倒无其他病症,姑娘当好生调理……”

“大夫,我想求副避子汤。”叶非晚低着头,见大夫言语停顿,这才轻声道着。

此一言处,老先生倒是受了惊吓:“姑娘方才说甚么?”

“我想求副避子汤。”叶非晚轻咬嘴唇,又补充道,“此事还望先生不要告诉旁人。”

“这……避子堕子,乃违背天伦之事……”

“可若是不为人所爱的胎儿诞下,一生孤苦,天伦可愿见此番光景?”叶非晚反驳。

老先生被她言论惊到,缓了一会儿方才转身徐徐走入内间,约莫半柱香时间,拿了褐色纸包出来。

“将这药煎熬成汤,一日一次,服五日便可。避子药对身子伤害极大,我这挑的都是些伤害小的药物,需要的时日长些,这段时日,姑娘切莫碰冰饮凉,更忌讳气大性暴,当多走动,以促药物活泛……”

余下的话,无非是些忌讳之事罢了。

“多谢大夫。”叶非晚给了银钱,提了药包,和芍药一同匆匆离开。

而在其离开的瞬间,一旁高风缓缓自窄巷走出,他今日本出城替王爷办些事,哪想回来途中竟碰上了叶姑娘。

他们做手下的,虽不喜叶姑娘对王爷逼婚,可对叶姑娘却还是生有好感,不为别的,只因叶姑娘对王爷周边之人极为大度。

如今,叶姑娘竟放着叶家闻名江湖的大夫不去,来到这城西养安堂,思及此,高风飞身闪入医堂内。

……

夜,靖元王府,书房中。

几盏烛火微微摇曳。高风静静垂首站在书案前,书案后,正是那一袭白色袍服的封卿。

“王爷,镇南王处来了消息,只说看京城局势行事,不参与朝堂政事。”

封卿拿着手中书信,勾唇一笑:“不愧是老狐狸,谁赢,他帮谁。”

“那王爷……”

“父皇如今正四处派人寻不死药呢,手底下几个皇子斗的不可开交他怕是也无暇理会,更遑论我这早就赶出皇宫的王爷?”封卿冷笑,母后家族功高震主,父皇便抄了母后的家,还有……她,这一笔笔账,他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高风静默,本欲退出,却又想到什么,“王爷,今日,我在城西养安堂碰见叶姑娘了。”

叶非晚?

封卿皱眉,莫名想到白日她对他不耐烦的那番话,以及……南墨推她荡秋千的模样,巧笑嫣兮。她从未在他跟前这般过,在他眼前,只有小心翼翼的陪笑与讨好。

“她有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