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封卿目光一沉,眼中徒留的最后一缕亮光彻底消失,陷入一片死寂与黑暗之中。

他仍站在扶闲跟前,垂眸望着他,半晌哑声道:“你开什么玩笑!”

他不相信扶闲既然冒着危险将她掳到这里来,会如此轻易放她离开。

扶闲摩挲了下手中的茶杯,良久徐徐站起身来,身上的绯衣微微拂动着,站定在封卿跟前:“不是开玩笑,叶非晚走了。”

封卿的喉咙一阵紧缩,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仍死死盯着他,却是一言未发。

“相信皇上从我离开皇宫开始,便已派人在后面跟踪我了,”扶闲轻笑了下,“你的人难道没有同你报备吗?”

封卿隐在宽袖下的拳松了又紧,最终沉沉道:“你真以为朕会相信你这一派胡言乱语?”话落,他微微侧首看向身后,“来人!”

立即便有侍卫走上前来:“皇上。”

封卿紧盯着扶闲的眸,沉声命令道:“封锁官驿,彻查此处的每一个角落,便是翻个底朝天,也要将人找出来。”

“是!”侍卫已经领命下去。

扶闲闻言,不过耸耸肩轻笑一声。

却在侍卫下去的瞬间,院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人俱是一怔,转头朝门口望去。

正是高风满眼焦急的跑了进来,凑到封卿跟前低声道:“皇上,暗卫在官驿探查到了叶姑娘的下落。”

封卿沉吟不语,心中却莫名一阵阵的慌乱。

高风接着道:“只是官驿后门的暗卫被人打晕了,有人说,曾在后门不远处看到了叶姑娘,还说……叶姑娘满眼急迫的朝东城门而去。”

东城门,满眼急迫……

封卿听着高风的话,心如坠着一颗巨石,直直的落到无边的黑暗与冷寂之中。她便……这般想要逃离他吗?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皇上?”见他就为言语,高风心中一慌,忙上前低唤一声。

封卿陡然回神:“你说,她去了东城门的方向?”

“是……”高风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眼前白影一闪.

封卿已转头飞快朝门口而去,只是脚步却在门口顿住,他微微侧首:“她若是离开京城,扶闲公子,你便永远都离不开京城了。”

这一次再未迟疑,径自走了出去,官驿门口,一阵马蹄嘶鸣之声传来,继而马匹疾驰,朝东城门而去。

高风怔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了眼早已坐在一旁的主座,安静饮茶的扶闲,转头跟在封卿身后走了出去。

扶闲仍坐在木椅之上,手中轻轻摩挲着方才的茶杯,里面仍残留着半杯澄净的茶,此刻早已冰凉。

一旁的烛火轻轻摇曳着,倒影处了朦胧模糊的影子,扶闲朝茶杯里睨了一眼,而后轻晃了下,茶水中的倒影皆被晃散了。

良久,扶闲低笑一声:“怎么办,好像……有些后悔了。”

……

叶非晚雇了一辆马车便朝着东城门赶去,一路上不敢耽搁,甚至还几次三番催促马夫快些去。

看扶闲手臂上的伤口以及流血的速度,怕是不多时便会因失血过多而全身冰冷,她须得快些将药材买回去才是。

马夫被她催着,一路驾马狂奔,以往要半个时辰才到的东城门,硬是只用了两炷香的工夫便道了。

叶非晚忙将银子给了马夫,人已飞快掀开轿帘跳了下去。

东城门处果真有一处宁安医馆,此刻医馆前正悬着一盏烛火,在黑暗中静静亮着,似在等待来人。

叶非晚快步走上前去,只看见医馆的柜台后只站着一位蓄着白须的老大夫,正随意翻看着手中的医书,听见动静方才抬起头来,眯着眼朝她打量了一眼。

“大夫,我来抓药,”叶非晚上前道,“那人说你知道他,让我将药拿回去便好。”

老大夫终于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沉沉问道:“敢问叫姑娘前来的,可是一个样貌出色的男子?”

叶非晚点头:“是。”

“姑娘可是姓叶?”老大夫又询问道。

叶非晚见老大夫果真知道扶闲,心中放松了几分,可又见他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心底难免困惑:“大夫,请问在何处抓药……”

老大夫却打断了她,微微俯身从柜台下拿出一纸书信,递到她跟前:“这是那位公子托我拿给姑娘的。”

叶非晚怔愣,不解的看了眼老大夫,最终将书信接了过来,书信上只有简单的三个字:不用谢。

连署名都没有。

叶非晚却是认识这个字迹的,曾经她在如意阁时,便见过。

——这是扶闲的字迹。

可是他这三个字是何意?

叶非晚正思索着,却听见门外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直直朝着东城门的方向而去,她不觉朝外看去,夜色昏暗,她瞧不太真切,只看见一道白影闪过。

叶非晚心口不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