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晚刚被扶闲拉起,便已被他推开。

身形趔趄了一下,幸而站稳了。

可待她反应过来,却只看见扶闲竟已和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人缠斗在了一起。

她大惊,因着有上次扶闲被人追杀那一幕,她以为那人是扶闲的仇家,可待她朝前走了两步后,方才察觉,与扶闲缠斗之人,身形……那般熟悉。

一袭白衣,在夜色里很是显眼。

叶非晚只见过一人,能将白衣穿的这般清冷如仙。

封卿。

他的武功很高,叶非晚一直都知道。在与扶闲缠斗之中,他们一个在夜色里黑影清伶,一个白衣翩翩,矫若游龙。

只是……

叶非晚神色顿了顿。

他为何要来?她以为她方才在王府早已将二人之事说的清清楚楚。、

她以为,她只需在办完葬礼后,等着他将休书托人捎给她便好。

还有……

封卿明明……从未在人前显露过半分武功,便是叶非晚都鲜少见他动武的模样,他总是清冷自持的,即便真的恼怒,也有的是手段让那人臣服。

而今……这般不顾及又是为何?

“砰”,又是一声闷响。

叶非晚陡然回神,朝着那处走了两步:“住手!”她勉强压着声音道着。

如今夜色深沉,她亦不想惹来旁观之人。

可那二人却似没听见一般,依旧缠斗在一块,难分胜负。

“封卿,住手!”叶非晚声音不觉大了些,不远处,似有几声鸡鸣犬吠之声也随之响起。

她心中一惊,紧抿朱唇。

可依旧收效甚微。

眼见封卿一掌便要袭向扶闲,扶闲似一甩宽袖便欲反击。

叶非晚一咬唇,干脆大步上前,直直闯入二人之间,挡在扶闲面前。

她终也是怕的,惊惧的紧闭双眼,等着剧痛到来。

封卿心中本是有几分亏欠的,这几日,叶父身子不好,他的确有所疏忽。

他以为,他主动前来叶府,叶非晚定然能消气不少,以往……总是这般。

可是,来到叶府门口,看清眼前扶闲所拥之人竟是叶非晚时,他是愤怒的,那愤怒的灼烫,烧的他自己都不可思议起来。可是控制不住,心中叫嚣着,只想将扶闲毁了。

那股狂怒的火,烧的他理智全无,连武功都不屑隐藏。

扶闲也果真深藏不漏,他绝非一介伶人那般简单,他武功不低。

他几乎用尽力道袭出的一掌,便是要破了他的招数。可却在此刻,一道人影飞快上前,挡在了扶闲的跟前。

尤其……在看清那人样貌时,他心中大惊。

用尽全力的一招,生生逼回,胸腹一阵闷痛,甚至震的他脚步都随之后退两步。

可这些,似都全然比不过看清她的怔然。

她如女战士一般,挡在扶闲面前保护着他,明明害怕,却丝毫未曾闪避。

她……选了旁的男人。

和离,也是因着他吗?

……

叶非晚以为自己定会受伤的,她从未指望自己是阻止封卿之人。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来临。

好一会儿,叶非晚方才缓缓睁开眼睛,一眼,便看见前方不远处的人影。

封卿似乎也在望着她,目光死寂,气场越发冰冷。

叶非晚怔了怔,即便是在夜色中,她也能望见封卿的脸色似乎极为苍白,白衣微乱,在寒风下轻轻拂动着,长发被吹的绕到身前。

他总是风华无二的。她早该知道了。

许久,叶非晚抿了抿唇,平复了心中的波澜,声音安宁:“王爷前来,可是有事?”只是,终究担忧着封卿再上前,她始终挡在扶闲跟前,未曾闪避。

封卿依旧凝视着她。

她当初用尽手段嫁入靖元王府,嫁给他;她自己亲口说“往后,叶府便是他的第二个家”;她亲自带着他回叶府省亲。

而今,她不去问她身后那个无关男人为何在此处,却问他为何前来!

“无事,便不能来了?”他开口,声音冷静,唯独双目阴沉漆黑,如暴风雨欲来。

叶非晚微顿,许久轻道:“若是无事,王爷便先行离开吧。”

她以为不想将爹去世的消息告诉他了,和离书既已下,二人的瓜葛便越少越好吧。免得纠缠深了,往后离开的再有所顾忌。

“叶非晚,你就这么着急护着你身后那人?”封卿陡然开口,声如死水,无波无澜,却听的人胆战心惊。

叶非晚一顿,微微侧眸看了眼身后的人。

扶闲也在望着她,并不言语。

“我无需向王爷解释了。”叶非晚垂眸,淡淡道。

封卿一滞,她连解释……都不愿了:“也对,”他讽笑,“方才留下一封和离书,而今便和旁的男人拉拉扯扯。想必,和离也与他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