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二楼。

叶非晚半眯着眼睛,靠在窗口处,不大的木窗,一阵阵凉风袭来,她却恍然未觉。

这处酒楼并不比醉仙楼豪华,以往她不愿到此处来的,没想到,扶闲要她随他一同前来的地方,竟是此处。

当然,叶非晚不愿到此处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此处距离曲府不过一街之隔,她不喜曲烟,便连带曲家都不愿接近。

“行了,看了这般久,还没看够?”身后,一人慵慵懒懒的声音传来。

叶非晚仍旧维持着靠在窗口的姿态,微微偏首,酒桌旁的软塌上,扶闲正随意靠在那里,手中捻着一个酒杯,拿在眼前漫不经心打量着。

周遭木椅皆是暗色,唯有他一袭绯衣,张扬的理直气壮,明艳却又无丝毫女态,眉心微敛,双目一眯,竟好似有凤华在其间流转。

一个妖孽般的人物。

“……”叶非晚并未言语,慢条斯理收回目光,重新落在窗外,看着那一队人马徐徐在楼下经过,看着……那轿撵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目不转睛。

扶闲被冷落,也并未恼怒,只轻笑一声,缓缓起身,衣袍婆娑之间,他已走到窗前,慵懒靠在她身边,顺着她的眼神朝外面看去。

“啧啧啧……”边看他不忘摇头轻啧,“贵妃回宫,好大的阵仗啊!”

“皇后式微,贵妃当宠,阵仗可不大嘛?”叶非晚看着那轿撵,语调平和。

“这般平淡?”扶闲扭头奇异的望她一眼,“传闻叶家千金善妒,一贯在京城跋扈惯了的,手段更是毒辣,今儿个怎的这般淡定?”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三人成虎之事这般多,扶闲公子长了眼睛,可不是用来喘气的。”叶非晚应得淡定。

即便她以往当真跋扈善妒了些,可毒辣全然算不上,这些年来,叶家接济之人不少,耳濡目染之下,她更不会拿百姓撒气。

“伶牙俐齿。”扶闲轻哼一声,语调却是平和了许多,“看着自家外人去送别的女子,感觉如何?”

此话一出,叶非晚终于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转头望向他。

“看什么?”扶闲挑眉。

“他去送别的女子,我和别的男子单独聚于酒楼厢房,不是很公平吗?”话落,她睨了眼扶闲与她之间的距离,甚至都嗅到他身上淡香之气,微微蹙眉,后退半步。

扶闲闻言起初轻怔,下瞬眉心骤然紧蹙:“叶非晚,你污蔑本公子是你姘头!”

“我可没说。”叶非晚见他脸色难看,不觉得意一笑。

扶闲反而眯眼探究般打量着她,她眉眼也只能勉强算得上清丽,可方才一笑,竟真的有几分……莫名的艳色。

“看什么!”扶闲的目光过于认真,叶非晚反倒不自在起来,瞪他一眼。

“看无盐女,”扶闲轻哼,若无其事收回目光,终究有几分不自在,可见叶非晚一副谨慎的目光,心中不觉恼怒,望着楼下长长的队伍,故意道,“真像迎亲啊!”

叶非晚一滞,同样望向窗外。

的确很像。

新娘子曲烟坐在轿撵之内,新郎封卿驾马骑于轿前,周遭尽是迎亲的队伍。若是此刻……曲烟的轿撵并非浅色,封卿并非白衣的话,便更像了。

却……

“一点儿都不像呢。”她呢喃。

“不像?”扶闲挑眉,“你这是妒忌。”

“妒忌……”叶非晚轻笑一声,转头望向他,“你从未成过亲,我可是成过亲的,新郎岂会几次三番回首,那般温柔的望新娘?”

扶闲扭头:“你莫不是痴傻了,新郎不那般温柔看新娘,看谁?”

叶非晚一僵。

是啊,新郎不那般温柔待新娘,还能看谁?

可是……她成亲时,前世,封卿冷脸拜堂,便消失不见踪影;今生,此刻来袭,她在病榻上几次历经生死。

封卿……从未温柔望过她。

“封卿难不成从未温柔待你?”扶闲突然朝她靠近了几分,说的幸灾乐祸。

叶非晚被她突如其来的接近惊到,后移几分,翻了个白眼夸张笑道:“我有钱有地位,要温柔……”

话,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越过背靠窗口侧望她的扶闲,落在窗外的街道上。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白袍男子似是有所警觉,微微回眸,便要朝此处望来。

她心底蓦然一紧,便要朝一旁躲去,未曾想扶闲就站在那处,脚踩到他的鞋面,一个趔趄,慌乱之下,她错手抓紧了扶闲身前的衣领。

“丝——”一声细微声响。

叶非晚稳住了身形,然而……扶闲身前的衣裳也被她拽开,雪白的里衣散开,露出些许光洁的胸膛……

她僵住了,扶闲似乎也僵了……

许久。

“叶、非、晚!”扶闲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唤着她的名字。

叶非晚手一颤,匆忙放开他,而后方才察觉,这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