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真真想说是,可又觉得,人家怎么说也是孩子的父亲,又是个极其负责任的男人,自己若不希望他活着回来,那也太恶毒了些。

“希望。”她违心说。

男子点点头,“家里没男人在,总让人看轻几分。你二女婿与你离心,三女婿不在身边,那就让大女婿回来吧。他天生性子如此,在外头历练,也改变不了什么。”

许真真心里认同。

的确,李守业整日呆在“糖心居”后厨干活,接触人不多,又是那种缺根筋的人,真的没变多少。

还是一样怯弱爱哭。

“可他总不能独立,以后分了家,他要怎么办?”

男子问,“既想要他们独立,就不能事事为他们着想、给他们铺路。你应该彻底放手,让他自己去闯一闯。”

让李守业出去闯?

可能吗?

许真真觉得男子还不够了解自家女婿,便不想深入去谈。

“再说吧。”

男子看她一眼,“你就惯着他们吧。”

许真真气结,“我哪里惯了?”

男子没说话,微微垂头,将菜里的葱一点点挑出。

他长得剑眉星眸,眉峰俊秀,眼睫毛又长又密,口罩微微绷紧,勒出他高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

举手投足都有一种优雅贵气的气质,很让人赏心悦目。

许真真想,他一定是个很英俊的男人。

男子抬眸,撞见她专注的眼神,微微一怔。

她忙装作若无其事的转了视线,内心的小人却羞窘得要原地爆炸。

偷看别人被发现,有谁比她还丢人的?

耳边又听见男子沉澈的嗓音,“你下次带多一副碗筷来。”

她不解,“为何?”

“想请你吃顿饭。”

许真真有些好笑,“请我吃饭?你会做吗?”

“不会。”男子老老实实的说,“但我可以从外边买。”

许真真笑了,“好呀,我也想尝尝那些大酒楼的口味。”忽地想起什么,“你没银子在身上吧,我待会儿给你拿来。”

男子眼里蕴藏笑意,“我有。”

“你还有?你哪儿来的?哦,我知道了。”许真真一拍手掌,“你那天没有全部上缴给我,藏私房钱了,是不是?”说着就想揍他。

男子眉眼带笑,“不藏私房钱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许真真气笑了,“你藏私房钱你还骄傲了是吧?你……”她忽地打住。

那钱本来就是他的啊,他又不是自己什么人,算哪门子的私房钱?

难为他还顺着自己这么说。

丢脸死了。

在他眼里,自己是不是特别傻啊。

许真真低着头,有些沮丧。

看见他挑出来的葱段放在一个破烂竹碗里,便有些惊讶,“你也不吃葱的么?”

也?

男子应,“怎么?”

她前世的老板也不吃葱。

许真真抬头看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一刻,她觉得他的眼神与那大boss很像。

眼眸纯黑且深邃,当他专注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那眼眸深处藏着漩涡,要把人的心魂吸走。

她神色微怔,片刻又失笑摇头。

真是见鬼了,居然会觉得大老板与这个陌生人相似。

“没。就是有个朋友跟你一样的习性,也不吃葱,就是觉得巧。”

男子瞳孔微缩,问她,“你朋友?什么样儿的?”

许真真摇摇头,不愿多谈。

那个人是个工作狂,天天加班,作为他的秘书,她也跟着倒霉。

更过分的是,每次她相亲或是在跟男人约会,他都会很凑巧的发来夺命连环call,让她马不停蹄赶到他身边,只为处理那点鸡皮蒜毛的工作琐事。

三番五次如此,以致于她那些个男性友人,都怀疑她跟他有一腿,对她退避三舍了。

明明是一个肤白貌美的白骨精,硬生生拖成大龄剩女。

哎,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好在,来了这里,总算摆脱了他的摧残。

忆苦思甜,拿现在的生活跟过去对比,好似也没那么糟糕了。

她心情好了些,起身,“你先吃饭吧,我出去了。”

她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你到外边租个房子住吧,晚上不要在这里干活了,累不说,还很危险。”

男子“嗯”了声,看着她的目光深邃难懂。

许真真知他不一定听自己的,也没多说。

这时,忽然又听见孩子在喊“娘”。

她心头一紧,忙出了去。

从房间里打开门。

外边站着如男,她瘪着小嘴,“娘,那两个坏舅舅又来了。”

许沉许静?

这么晚了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