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真真蹲下,拍了拍他的脸,说,“其实,这封休书,沈逸飞他签不签名都无所谓,我们里正和族老都签了字,便生了效的,晚些我们报给衙门,注销他的户籍即可。

让你带回去,是好让他知道,到底是谁休了谁,以后出去别颠倒黑白的胡说八道,坏我女儿名声,不然告他诽谤。”

家丁愤怒咆哮,“有话好好说不行么,非要打人?”吼完呜呜的哭。

他肿成了猪头脸,被生生咬去大块皮肉的手不住流血,悲惨又憋屈。

特么的,他宁愿死在外头,也不愿用这副狼狈的样子回去!

许真真一脸同情,“可怜的孩子,年纪轻轻就已经疯了。”说着又拍他的脸颊,“你跟你家主子一样高高在上而又不长脑子。”

手上用了力道,打得“啪啪”作响,咬牙,“骂我女儿,诋毁她的名声,不打你打谁?”

家丁嘶嚎着想要反抗,无奈双手已经被人反转在背后,他的背脊被杨瑞的脚压得死死的,丝毫动弹不得。

捕快衙差们看得眼皮子直跳,想着他好歹是知府的家丁,捕快头子讪笑着上前解围,“各位,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天儿也不早了,让他带休书回去吧。”

然而,杨家人齐齐向他看来。

目光凶狠而阴险。

糟糕,捅马蜂窝了!

他忙拱手,“告辞。”冲几个同伴挥手,翻身上马。

乡亲们翻白眼,纷纷说,“早该走了,在这儿杵半天,是想蹭饭吧。”

“呸,杨家的饭菜他也配吃?”

听着这些议论,捕快头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是乞丐吗?等在这里便是要饭!

乡下人的粗茶淡饭他都不配吃,这些人对他们是多不待见!

穷山恶水出刁民,果然没错!

回去一定要禀告给大人听,想法子出了这口恶气才行。

该死的刁民!

几个捕快衙差无比憋屈的离开,家丁也哭着爬上马走了。

杨家人进了家门。

待门一关上,几个孩子便将许真真夫妻围住。

“爹。”

“娘。”

如男抱住杨瑞,盼娣抱住许真真,小脑袋在他们怀里蹭啊蹭。

大的三个女儿也靠过来,眼里含泪,嘴角微翘。

“你们没事,真是太太太好了。”

如男用了好几个“太”字特意加重强调,软糯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几姐妹都笑了起来,许真真也红了眼眶。

面对孩子们的亲昵,杨瑞有些不自在。

许真真在孤儿院带过很多比她小的孩子,所以穿到这里,能很快的进入角色。

可他自小在古老的财阀家族中长大,养成了矜贵疏离的性子,又一直单身,忽然间就有这么大的孩子,还是七个,他心里头就觉得很怪异,不知该如何孩子们相处。

不过,源自身体血脉里的亲近,不会觉得她们累赘,反而会不由自主的疼爱,她们靠近,就觉得温暖。

他有些僵硬地伸出手,摸了摸如男的头。

“乖。有我在,不怕。”

又看向如烟,“不要伤心,我,爹以后给你挑个好夫婿。”

杨如烟抱住他的手臂,泪如雨下,“爹……”

他的话,让她明白,即便没了丈夫,爹和娘家也是她的靠山。

在方才她痛苦到失控的时候,也是爹给了她依靠。

以前她怨过父亲,抛下娘和她们,一走便是那么多年,音讯全无。导致她们被人欺凌,穷困交加。

可是当他回来,得知他在外头的遭遇,她心里头就只有心疼。

爹受的苦,不比她们少。

回不来,他比谁都痛苦。

毕竟,他是可以豁出性命去护着全家人的爹爹啊!

杨瑞被女儿搂着胳膊,身子一下子绷紧。

然后木着一张脸说,“我去洗漱,你们准备开饭吧。”

说着从两个女儿的拥抱中挣脱,大步往屋里走,背影透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许真真噗嗤的笑出了声,几个孩子一愣,随之也哈哈大笑。

“娘,爹爹也会害羞呢。”

“我看到爹爹的耳尖红红的,好可爱呀。”

母女几个笑个不停,张翠与王小花抱着孩子出来,含着欢喜的泪水,过来行礼。

嘟嘟冲许真真咧开嘴笑,肉肉的小身子直直往她身上扑,嘴里“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胖嘟嘟的小手捧着她的脸,很认真的端详了一会儿,忽然一口咬住了她的鼻子,哈喇子成串流了下来。

许真真哭笑不得,“小东西,你这是把我当你的口粮了吧?”

“哈哈。”大家都笑起。

在一片笑声中,小丫头啃得很认真,大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意味。

杨如烟望着女儿粉嫩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