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起了么?”门外响起一把浑厚的嗓音,却透着一股子怯意。

许真真没应,额角突突的痛。

瞪着灰扑扑的黄麻帐顶,脑子里浮现着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内心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睁眼又闭眼,过了许久,才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她赶上穿越大军了。

上一刻她还是陪着总裁出差、享受着头等舱服务的都市白领,可突然间,飞机毫无征兆地剧烈晃动。

她被颠得东摇西摆,慌乱之下,抓住了总裁的手。难得这一刻冷酷的总裁大发善心没有甩开她,心里有点美。

可紧接着,飞机“砰”的一声,解体了。

睁眼就来了这里。

原身的名字跟她相同,今年已三十六岁,还生了七个女儿。丈夫以前在外头跑商,七年前说去一趟北方,一走便渺无音讯。

家里没有男丁,加上她为人极品刻薄,村里人都瞧她不起,神憎鬼厌的。

几个女儿也被她养歪了,个个都嫁不出去。

奇葩的是,她也不急,不慌不忙的给女儿招赘婿。

努力了几年,还真给她招了三个,方才在外边喊她的,便是大女婿李守业……等等,老妇、赘婿?

怎的剧情如此熟悉?

她皱眉,敲了敲脑壳。

两世的记忆混在一起,她现在脑子混乱得很。

好一阵,她才理清了些,越发生无可恋。

她居然穿到一本赘婿文里。

原身恶毒刻薄,对三个赘婿非打即骂,各种侮辱。

最终三女婿沈逸飞黑化,傍上大官的女儿,逆袭走上人生巅峰,将这一家子一个个弄死了,她死得尤为最惨。

是被他用小铁锤,逐寸逐寸敲碎骨头、再削掉四肢拔了舌、扔粪坑里淹死的。

男主被恶毒丈母娘欺压,他怀恨在心报复也就算了,可弄死全家十几口人,这简直是灭绝人性。

还有,但凡知道他出身的、在外头提过他给恶毒村妇当赘婿的,最终也都横尸荒野。

到了最后,他自己都不记得杀了多少人。

残暴得令人发指。

可这样杀人如麻的恶魔,却能一步步的登上那权力的最高峰,官至一品,还儿孙满堂。

评论区里却有许多男读者大呼好爽、痛快。

她那个气啊,在评论区一个个怼。

可谁曾想,她会穿进书里,成为那头等炮灰?

想着自己还有一年就要惨死,便不寒而栗。

外边又响起了敲门声,“娘,您、您没事吧?”小小声,充满了忐忑。

还是李守业。

你能想象,一个三五大粗的男人,却跟个小媳妇儿一样怯弱、动不动就掉金豆子吗?

反正她不忍直视。

太辣眼睛。

一家子都是奇葩。

许真真又躺了一阵,憋不住,便起了身。

人有三急,容不得她再装死。

开了门,李守业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娘”,悄然松了口气。

这家伙是生怕她死在里头了吧?

睡觉被吵醒,若按照原身的性子,此时此刻定是厌烦地一脚踹去,或者破口大骂。

但是她实在做不出,只从鼻子里哼了声,便急匆匆奔赴屋子后边的茅房。

所谓的茅房,其实简陋得很,就在地面挖个坑,三面围着茅草墙,用竹子、芒箕编织成一人高的席子当作门。

许真真捏着鼻子,蹲下去,感觉四处漏风,总觉得有人在偷窥,背脊凉飕飕的。心里膈应的很,使出洪荒之力,以最快的速度解决。

可是,厕纸呢?

想多了。

在古代,纸可是金贵东西,又是寒门,怎么可能用得起?

跟前有两个簸箕,放着满满的竹片。

一边是没用过的,一边是用了等着清理出去烧了当肥料下田的。

含着一泡泪用了竹片,没勇气拖出来放簸箕,直接就扔粪坑里了。

出了来就直奔水井边想洗手。

谁知李守业跟在身后絮絮叨叨的,“娘,我熬了点米粥,您好歹吃些……”

她心里正憋着一股郁火无从发泄,回头一个狮子吼,“闭嘴!”

李守业怔怔地后退好几步,眼眶跟着红了。

也没说话,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跟个受气包似的。

许真真看着越发来气,“我还没死呢,你哭哪门子的丧!”

这话也符合原身的凶悍暴戾性子,李守业被吓得眼泪都憋了回去,唯唯诺诺的缩到墙角,不敢再吭声。

许真真转身打水洗了手,又去寻来杨树枝和盐巴漱口,抬头见大丫头杨如珠“叭叭”的趿拉着鞋出来,二话不说,就去拧李守业耳朵。

“大清早的你又惹娘不高兴,你想死是不是?”

李守业疼得倒抽气,却没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