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真的射死了!”

“这张家老号的甲怎么不牢靠啊!”

“偷工减料......奸商!”

“唉,害人害己啊!”

“奸商当得命都不要了!”

“咱们可不能和他学......”

看见张广辉中箭倒地,周围等着接班当皇商冶主们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了——这同行之间的仇恨,果然是赤果果的!不仅没有人同情张广辉一下,甚至还有人骂起了奸商!看他们态度,显然是要和张大奸商划清界限......

赵楷的心善,也不忍再加罪张广辉了,就对郭天女道:“天女,你去看看,能救的话就让大夫来抢救则个(一下),不能救就用棺材装了拉出去掩埋了。”

郭天女领了旨,就招呼了两个天策亲兵一起上前去收尸,可还没走近,倒在地上的张广辉忽然就诈尸了,嚷嚷了起来:“我没死,真的没有死,挡住了,挡住了,阿弥陀佛......我就知道能挡住的!呜呜呜......”

还活着啊!原来是被吓趴下了,这胆子还是有点小,需要多练一练啊!

不过只要没死,以后试箭的机会有的是!

赵楷吐了口气,对郭天女道:“去验一验甲,若是完好无损,就算他过关了!”然后他又对另一位脸色刷白,呼吸看着都有点艰难的皇商行首陈潜道:“陈行首,到你了......男儿大丈夫,要勇而无畏,可别和张行首一样,给吓趴下了!”

陈潜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对赵楷道:“草,草民领旨!”

不能吓趴下啊!

这是圣旨,趴下了就是抗旨不遵.......后果很严重啊!

就在陈潜鼓起勇气,走向“试箭台”去当靶子的时候,郭天女和两个天策兵已经把刚才穿在张广辉身上的甲给拿来了。果然挡住了赵楷射出的木羽箭——那支木羽箭给这领盔甲造成的唯一损伤,就是一片甲叶上的黑漆被打掉了一些。

赵楷满意地点点头,“昔日沈梦溪兼判军器监时,也想要打造瘊子甲,试了许多次,都不能成功。没想到这个难题居然被朕用这种简单的办法给解决了......这沈梦溪一世聪明,怎么就想不到呢?”

郭天女是辽人,也没听说过沈括沈梦溪的名号,不过她还是挺有想法的,笑着对赵楷说:“这个沈梦溪想是文官,不必披甲上阵冒着契丹人、党项人的箭镞冲锋,所以不能在打造瘊子甲的事情上下死功夫!

而大宋带兵的武将又没多少实权,管不了军器监和各地冶铁监、冶铁务的事情,顶多也就是给自己搞一件好甲,哪顾得上下面的战士?”

赵楷略一思索,觉得还有点道理。自己会下那么大的气力,不惜赌上张广辉、陈潜的性命,也要把冷锻甲打造出来,不就是因为自己得披着这种冷锻甲临阵讨贼!

另外,跟着赵楷一起上前线的将士,也得有一身好甲护身保命......要不然他们都叫女真人射死,赵楷自己也保不住啊!

而且赵楷自己是官家,还是重开大宋的开国官家,今儿就是一箭射死了张广辉,也不是他不仁,而是张广辉奸诈欺君,自寻死路,没有人会替他说一句话。

所以他尽管学赫连勃勃,没有人敢说他不对!

想到这里,他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兵者国之大事,更是人君的存亡之道......人君不可不亲察也!”

这时,郭天女已经将一支上好了箭的神臂弓递给赵楷了,“官家,陈行首已经站好了,您可以射他了!”

赵楷二话不说,接过神臂弓,对着“试箭台”上的陈潜露出来的掩心甲就是一箭!

这回只听见“当”的一声轻响,并没有人应声倒地。赌上性命造出来的甲,果然靠谱——其实真没多难,根本就不需要开金手指。无非就是在选矿、冶铁、炒灌熟铁、锻打这几道工序上严格把关,不弄虚作假,就能打造出合格的冷锻甲了。

试箭完毕,赵楷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将围观的三十四个冶主都叫到跟前,笑着对他们说:“今日朕亲自试了张行首、陈行首的打造的冷锻甲......的确是好甲,朕和朕的府兵要的就是这样的甲!

尔等如果可以造出这样的甲,也可以去洛阳开办铁坊。三年之后,张行首、陈行首中的一人就要卸任行首,你们人人都有机会取而代之......好好努力啊!

另外,明年春天,朕要在洛阳开诸科取实学之士,其中就有冶铁科!凡是精通冶铁,又通文字之人,无论何种身份,都可以应试。如果能够入取,朕会立即给他授官。你们家中若有实才之士,不妨让他们试试。”

技术进步也不能光看赫连勃勃的法子......赵楷可还有金手指要开呢!

所以他早就琢磨着要开诸科选拔实才之士了。本来计划洪武二年就张罗这事儿,但是现在金兵来凑热闹了,赵楷只得推迟实科取材,先应付金贼的五路大军了。

赵楷结束了这次试箭(这是要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