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家住重文区的孩子,打小儿就常来这玩儿,在天坛,他们就是闭着眼也不会走错。

在这儿,在天坛,可能每棵老树下都留下过他们曾经走过的脚印,也许每条小路上都留着我们追逐过的足迹。

他们长大了,但有的事他们永远都记得。

“上次去的那片核桃林还在吗?”

桑静打头在树林里转悠了许久,突然回头问。

“傻蛋,还记着那两个没熟的核桃哪!哈哈!我也找不着了。”

“你也记着?”

“当然,我还记着那次在陶然亭,我用船桨把你们溅成落汤鸡。”

“是龙潭湖!你记错了,学校春游都是就近。不过你不是成心的,你呀就是笨。”

“你为什么把辫子剪了?”

小陶记忆里,对桑静印象最深的就是当年她那漂亮的麻花辫子,一直耿耿于怀。

“会再长起来的。”

夏天天黑的晚,傍晚的夕阳的光亮从树梢间飘进来,那绚丽的小光点随着树梢的颤动轻轻晃悠,空气中像飘满棉絮。

此时此刻,和自己爱慕的人在一起旧地重游,小陶觉得身子像被人从后面提着,每一步都又高又快。

走累了,他们就找了块大石头坐下。

终于,小陶喘了几口大气,开始试探着,把手颤颤巍巍伸过去。

姑娘羞涩地扭过身子,肩膀还向后顶了他一下。

小陶能感到桑静的后背好象有面小鼓咚咚咚地敲着,他轻轻楼着桑静,逐渐狂暴的心跳声再一次合拍了。

“咚咚咚,咚咚咚……”,这是青春的锣鼓,它在天地间回响着,放浪着,张扬着,这声音足以让飞鸟惊落,让鲜花闭合。

他们热烈而笨拙地拥抱着,长久的拥抱让我们的呼吸逐渐粗重,而那想把对方融入到自己身体的执着,使他们谁也不愿意放弃。

“我—爱—你!”弄不清这句话是谁先说的。

反正腻了好久两个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桑静,打咱俩好上,我就跟做梦似的,怎么琢磨,咱们俩的事儿也不像真的。”

天旋地转后,小陶还有点无法自拔,冒傻气的感叹。

这话无疑让桑静红了脸。

“不像真的?那我掐你一下?”

该亲就亲,说掐就掐,京城姑娘办事爽朗,一点不含糊。

“哎哟“一声,小陶服了。

“别别,我没开玩笑,跟你说真的呢。我跟你在街上走,这警察一看我,我就犯毛。”

“你毛什么啊?”桑静不明白了。

“我老想跟人家解释,我可真不是贩卖良家妇女的人贩子,这是光明正大的谈恋爱。”

小陶适时抖了个包袱,他夸张的言语,一下逗得桑静止不住的笑。

同时,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小陶发出了灵魂拷问。

“那你跟我说说,跟我说说呗,你说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说什么啊,那你看上我什么了?”

桑静不愧大学生,难以应付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可这问题对小陶却不是事儿,他完全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我看上你不很正常嘛,你人漂亮,还是大学生,条件这么好。这谁见了都会觉得很正常。人家顶多是说我小子是癞蛤蟆敢‘搓’天鹅肉……”

“搓?”

桑静不禁愣住了。

这样的市井流行词儿,学校里可没人知道,她还真是初次领教。

小陶便又以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给她解释。

“嗨,‘搓’就当吃讲,我周边的人都这么说。大吃大喝就等于猛搓,明白了吧?待会儿,就该我带你‘搓’去了!”

“呀,真生动!”

桑静又被逗乐了。

“其实你们这帮人挺好玩的。现在社会这么热闹,还不都是你们给祸腾的?”

糙人不代表没心没肺,最后一个词儿可不是什么好话,这让小陶表情有点不自然了。

“这是寒碜我呢吧?骂人不带脏字,我可听出来了啊……”

“没有啊。真心话。”

桑静则一脸真诚,毫无讥讽之意,“陶震,你老是问我,看上你什么了?实话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我要是把你说的特好,你是不是自己都特肉麻,特不信啊?”

还真甭说,姑娘这话挺实在。

小陶倒也有自知之明,想了想,对这话完全认可。

“没错,对我来说,这遭到表扬比遭到批评还恐惧呢。你想啊,褒贬是买主,要是这主儿把你捧上了天,那肯定是打算往死里摔你呢。”

但跟着他再度一把搂过桑静,话锋一转,还是有点小诉求的。

“不过,桑静,你要是能看出我哪点好来,我还是挺高兴的。就算我是只癞蛤蟆,但假如这癞蛤蟆身上优点特多。那更天鹅也差不多能媲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