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于起哄,但又不完全是起哄,这里面还有点不负责任的目的性。

津门人不但会来事,办事也精明着呢。

成功了,有好处,失败了,没损失。

而相对来说,这时候的京城邮市上可还见不到这样的景儿呢。

和平门的邮市上,大家都是心有默契的举牌子招揽生意。

吆喝归吆喝,绝没有这样直接就扑上来,不管不顾的,死缠烂打的。

真聊上了生意,也是小声的,背着别人的,有商有量,和和气气的。

所以这种模式压根就不是皮尔卡顿的几个高管所能适应的。

更糟的是,既然没见过这阵势,就赶紧闭嘴走人呗。

不,这团里有人还嘴欠。

小顾年轻啊,没见过多少世面,听人家问,他还真搭顾。

回嘴就问人家鼠票整版是什么行市,多少钱收。

这一下,彻底褶子了!

那可就跟《西游记的唐僧师徒碰上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似的了。

想想看,这帮人听出了油腥还能放过他们?还不更跟一群苍蝇见了血似的踪着了。

真是死盯啊,再也轰不开,赶不走了。

想要不理不睬,可能吗?

说这句话之前先明白一点,介四哪儿啊?

介四津门!

全天下都知道,津门人可是有名的卫嘴子啊。

再加上这几位外企上班的也不是什么“京油子”,都是喝咖啡的买办阶层。

身在异地,而且在市井中以弱博强,那不让人吃得死死的吗。

这帮子津门人可有三样基本功啊。

一种是吹大梨。

什么是吹大梨?

俗称吹牛皮,说大话。

这个典故有据可查的是,说过去的津门有个吹糖人的,技术不精。

由于复杂的东西吹不了,上街做生意,只能湖弄孩子吹出一个圆球来。

说是个什么东西呢?

捏吧捏吧,就说是个大糖梨吧。

还别乐,在津门,这不算什么过错。

津门人历来认为谁能把大话说圆了,谁就是英雄好汉。

尤其是为了讨生活为之,不丢人。

乡下人肯定是用不着吹大梨的,但街面上混的津门人就不一样了。

必须得镇住别人,才能有饭吃,否则就一碗饭,哪儿就轮到你吃了?

除此之外,津门人还能熬鳔。

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原意指的是把鱼鳔熬成胶。

这是个慢功夫的活,性子急的人干不了。

津门人往往借用熬鳔的过程,来形容生活中的一种现象,没完没了。

要说一个人一心的只想干点什么事儿,就说这人和什么东西“熬鳔”。

所以可想而知,这蘑孤队围在四个京城外企高管的身边,吹嘘赌咒的打保票,外加起腻磨缠,这对几个京城人来说是种什么滋味?

那真能把他们活活磨死和缠死,吵得他们根本没法专注精神,熬的他们什么正事也干不了。

如果说这两招要都扛住了,那人家还有第三招呢,就是念山音啊。

转弯抹角指桑骂槐的说些刺激人的话,津门人称为“念山音”。

因为津门人说话齿音重,说出来就成了“念三音”。

这招可厉害,堪称魔音贯耳,是武术至高境界。

不但能让人心浮气躁,怒火横生,而且特别能毁事儿。

因为这种技术不是公然的说坏话,而是以友好的假面,说不友好的痒痒话。

比方说,就在齐彦军和沙经理他们进了花园,初步跟两个看着衣着体面,比较文雅,似乎经济实力也不错的人交流起行情,商量起价钱的时候。

跟着他们身后的人里,就有人开始念叨了。

“真行啊,穿西装的只跟穿中山装的谈生意,这叫嘛?这才叫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不怪人家不理咱啊,谁让咱衣服差着意思呢?早知道今早出门,我也好好捯饬捯饬自己啦。常言说的好嘛,扫帚疙瘩打扮打扮也能有三分人样,狗熊穿袍子也能当人……”

听听,这嘴欠不欠?这话好听吗?

可挑不出毛病来,这小子夸别人穿着体面,自己也想学,还能有错吗?

还有人随后是这么说的。

“行啊,这年头邮市是兴旺啊,谁都不会想到谁能发财。好好谈啊,祝你们都发财,趁着好时候靠着鼠票多挣几个。说不定回头赶上个浪头,连本带利都赔进去了。我说的可是好话。”

这好话就更不好听了,明明是念三音,谁能咽下这口气?

当然,人家那两个体面的,也是津门人,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绕脖子的话,照样也会说。

“大伙都是好意,知道你们盼我们生意做好。可做好做不好的是我们自己个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