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宁卫民终于收下了礼物,并且痛快的把那设计精美的银色手表戴上了手腕。

是那么的般配,犹如天作之合。

松本庆子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快乐,乃至一种小小的成就感。

这种感觉她过去很少体验到,是一种纯粹专属于女人的快感。

而这种微妙却无与伦比的快感,对她而言,比什么都新鲜,比什么都令人激动。

这种滋味甚至能让她这么多年风光无限,雍容华贵的生活暗澹无华。

反过来对于宁卫民,这份礼物也似乎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

倘若过去他的个人情感只是一片模湖不清的浑水的话。

假如置身其中的他一直踌躇不定,根本不知能从水中捞出什么的话。

那么此时他已经能够看见一些东西了,似乎发现了浑水里隐藏的珍宝。

说实话,宁卫民没想到自己身上这些细节,居然也能被松本庆子铭记于心。

尽管他知道这是女人的习惯和本能。

女人总会以惊人的记忆力记住男人无意间说过的只言片语。

可通常情况下,都是出于利己的目的,女人才会记住的。

何况松本庆子又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的事业注定了她需要考虑的事情不会像普通女性那么平常。

这种情况下,松本庆能送自己这样一份礼物,意味着什么,已经无需多说了。

宁卫民当然感到高兴。

可也不愿意平白收下这份礼物,也想有所回报,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而幸运的是,他皮包里也凑巧有一件可以作为回礼的东西。

只不过没有令人赏心悦目的包装。

另外他也有点顾虑日本人很可能不会懂得这东西的价值,感受不到它的美。

不过他想了想,认为自己还是该待人以诚。

如果对这样关心自己的女人还斤斤计较,就太不像个男人了。

便还是打开皮包掏了一个黑乎乎的旧木盒出来。

他也像松本庆子刚才那样,把盒子递了过去。

“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这当然让松本庆子大感意外,她可没想到宁卫民居然会有所准备,自己还能收到回礼。

接过盒子的时候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呀?给我的吗?也给我买了礼物?”

宁卫民当然要顺着说。

“是的,我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来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是什么?”

“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松本庆子带着好奇和急切打开了木盒,一个洁白如羊脂的玉镯映入眼帘。

最难得的是,这只镯子不但玉色好,瑕疵几近于无,而且还是传统铰丝样式的。

京城也管这种工艺叫做“麻花”,工艺巧夺天工,更增精美剔透。

愣了好一会,松本庆子才说,“这是……手镯吗?是玉石的?”

“是啊。准确说是和田玉,而且这只镯子是清代的,距今有将近二百年。我在东京的旧货市场里无意中发现的。”

宁卫民详细做出解释。

而这其实就是他今天约会差点迟到的原因。

原本他去旧货市场是想买点便宜家具的。

他不喜欢也不习惯榻榻米,想弄个方桌、茶几、小沙发、小板凳唔的。

岂料今天看见了好几件不忍错过的珍品。

实际上除了这只玉镯,他还在市场上淘到了两件分不清是唐代还是宋代的汝瓷,一方有清宫“乐善堂”字样的玉印。

结果身上带的现金全留那儿了不说,连坐车的钱都没有了,他是腿儿着赶到酒店去的。

没辙啊,信用卡买不了旧物也刷不了车费,没有办法的事儿。

“什么?是古董吗?那这件东西一定很贵吧?”

“肯定没有你送给我的手表贵啊。还希望你别嫌弃。”

“怎么会?我很喜欢……”

“没有勉强吧?说实话,我发现日本人很少有戴手镯的,而且没什么人会喜欢玉石。”

宁卫民这话还真没错。

事实上正是因此,他才能用一万五千円的白菜价买了这只镯子,用仅仅七万三千円买了那方青玉大印。

日本人不认这个,更看重字画、瓷器、铜器和漆器。

像那两个小碗一样的瓷器,就要了宁卫民十七万円呢。

可这样的事实在松本庆子这儿却不能成立。

她确实高兴,更充分的体会到了,刚才宁卫民所说的“浪漫”。

这点从她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她心旷神怡地取出那只镯子,小心地像触碰无价宝石一样。

“一点也不勉强,我想戴上试试。等一等……你……觉得怎么样?好看吗?”

眼瞅着松本庆子有点不知门道,纯粹凭借本能的把手镯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