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些礼物,也不乏有人前来探望。青荷以谢美人身子不适的借口一律挡了,一个都没让进屋来。

她也没有撒谎,谢宁夜半腹痛这件事,宫里上上下下只怕全都知道了,吃了午饭一直睡着,连皇上起驾离开的时候她都没有醒。

谢宁问:“都有谁来过?”

“可不少呢。”青荷挨个数过来:“象刘才人、孙采女,住的不远,地位又比主子你要低,一听见消息就过来了。淑妃娘娘也打发人来送了东西呢。”

淑妃送的东西中规中矩,一点儿挑不出毛病,连病中的贤妃都差人送了一份礼来。

青荷看着那些堆在一起的礼物,要说刚才她还觉得与有荣焉,仿佛从这些礼物上头看到了自家主子光芒万丈的前程,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她就不这么想了。

“主子往屋里歇歇,奴婢先领着人把这些礼物登册收拾起来,总堆在这儿乱糟糟的不象个样子。”

皇上晚上说不定还来,要看见了这些东西肯定要问的,青荷才不愿意给那些人在皇上买好邀宠的机会。

来的人个个都是一脸笑,仿佛全是真心替谢美人高兴似的。青荷心里明白的很,这些人里头没有一个是真心在高兴的,不定在心里怎么咒骂怨恨。送来的这些东西说不定就做了什么手脚,就算没什么问题,青荷也不愿意让自家主子当真用上这些东西,别真让那些人的怨憎气冲撞了自家主子的龙胎。

谢宁微笑说:“我不困,也不觉得累,你们俩忙吧,我坐旁边看看。”

礼物整理起来并不难,大多数的礼物上头都附有一张贴纸,上头写着礼物明细,还有赠贺礼者何人。

周公公、齐尚宫,罗尚宫他们也各有表示,这些人送的东西当然要区别对待。

方尚宫也送了一份儿礼。

谢宁问:“方尚宫送的什么?”

“是一套平安牌。”

“拿来我看看。”

青梅连忙把那只盒子递了过去。

盒子一尺来长,也就一寸来厚。铜锁扣做成万字如意环,打开盒盖,就可以看见里头一套六块平安牌,牌子的材质应该是玉石,材质不算太名贵,和那只玉如意是肯定不能比。六块牌子是六种不同的颜色,牌子的背面雕的是不同的吉祥图案,正面雕的是六个不同的字,分别是平安吉祥喜福四个字。牌子从前到后,由小到大排成一列。

谢宁喜欢那个福字的,福字牌是黄玉的,这颜色看着让人觉得温润舒服,天气愈来愈凉,谢宁也更喜欢这个看起来暖暖的颜色,这块福字牌大小也合适,佩上串绳和绦子就可以佩在身上了。

“方尚宫真有心。”

谢宁点点头。

她也挺喜欢方尚宫那个人的。说话轻声细气,动作也都是有条不紊,谈吐不俗,气质脱俗。谢宁一直觉得要不是那头花白的头发,方尚宫应该不会那么显老的。

还有掖庭宫那些还没有分封的新进美人送的礼物。

谢宁觉得不该收她们的东西。

一来自己没有她们想要的东西回报她们,二来,她们才进宫立足未稳,手头也不可能多宽裕,要抓紧时间置办一份体面象样的礼物可不是易事。

说不定这些礼物里头,又有象当时刘才人的镯子,琵琶女赵苓的宝石步摇那样的东西。对她们来说是忍痛割爱,可是对谢宁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她不缺这些东西。

东西太多,青荷叫了两个小太监进来搬抬,其中一个就是胡猴。

青荷一看见胡猴就知道他准是偷偷回屋换过衣裳了。胡猴穿着一件当季新做的衣裳,连鞋都换了一双新的,头发束的整整齐齐,尽了最大力把自己收拾的整洁体面。

两个小太监进了屋先给谢宁磕头。

谢宁叫他们起身,青荷在她耳边轻声说:“主子,昨天夜里就是这个胡猴跑去找的周公公。”

谢宁的目光在胡猴身上停住,胡猴激动的手直发颤,重又扑倒跪下,咚咚咚连磕了几个响头。

“你叫胡猴?”谢宁知道院子里有这么个小太监,这还是头回看清楚他的模样。

给他起绰号的人真是有远见卓识,胡猴就瘦的象一只猴,太监们又总是缩头躬身的伺候,看起来就更象了。谢宁看着他没来由的就想笑,可是现在笑只怕让人心里头不痛快。

她忍着笑问:“原来叫什么?”

胡猴又磕了一个头回话:“回主子,奴才原来就没有大号,家里穷也不识字。”

谢宁点头:“昨儿夜里你辛苦了,多亏了有你。”

胡猴听了这句话,浑身上下那个舒坦啊,就象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且浸在了温水里头,飘飘然悠悠然,快活的都要飞起来了。

“奴才不辛苦,替主子办差天经地义,是奴才的福分。”胡猴顺势说:“奴才也不求别的,奴才名字不雅,求主子给奴才取个新名字吧。”

取名字不是小事,谢宁在心里点了下头。

这个胡猴真是个聪明人,能办事,会说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