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般的敌人,沿途西凉兵无不是望风而溃。

刘军畅通无路,所向披靡,一路已杀至郡府。

此时。

郡府正堂内,张济尚在负手踱步。

脸上强作的淡定自若,却掩饰不住眼神中,透露出的那份忧虑不安。

“文锦这孩子我了解,只要我活着,纵然他心中再不满,再想降刘备,定然也不敢造次。”

“有他协助,延儿此战定能击退刘备吧,也算借此机会让延儿树立威信。”

“侄子毕竟只是侄子,这张家军将来终归是要交给亲儿子的…”

张济喃喃自语着,渐渐放慢了脚步,脸上的忧虑也褪色了几分。

突然。

府堂之外,喧嚣声大作,似乎有千军万马袭来。

张济心中一凛,蓦然紧张起来。

难不成,西门失守,被刘备杀进宛城来了?

可西门调去了三千兵马,又有张绣在,怎么可能被攻陷?

就算他们抵挡不住,也不至于失陷的如此之快吧?

张济脑海中疑问嗡嗡作响,当即抄起长刀,便要出去看个究竟。

“报——敌军里应外合袭破南门,已经杀进宛城!”

“报——刘备军已冲破府门,一路杀进来了。”

“报——后院被敌军攻破!”

留守郡府的西凉卒,一个接一个连滚带爬的冲进来,将雪片似的噩耗砸在了张济身上。

张济如被道道惊雷轰顶,摇摇晃晃连退数步,跌靠在了案几上。

那一张脸,已是扭曲变形,被无尽的惊骇占据。

“里应外合?城中哪里来的刘备军,竟能里应外合?”

“刘备的主力,明明在攻西门,为何突然攻破南门?”

“这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济僵在原地,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已是举止失措,惶恐茫然。

突然。

他身形剧烈一震,猛的想明白了。

西门敌军,必是佯攻!

只为将他的主力,尽数调往西门,则南门兵力空虚。

刘备则趁虚猛攻,一举将南门拿下,突入宛城。

“我竟中了刘备的调虎离山之计!”

“莫非,又是那萧方的手段?”

张济陡然间打了个寒战,想起了张绣先前的提醒。

张绣可是再三提醒,刘备麾下那军师萧方,虽然声名不显,却极是厉害。

当时他却不以为然,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这一道调虎离山之计,不用问,必是那萧方的手笔。

他被那个声名不显之徒,就这般轻易戏耍了!

可是,刘备纵然使诈,南门又岂会如此轻易被攻陷?

那支里应外合的奇兵,又是如何出现在城内?

难道是长了翅膀,飞进来的吗?

张济陷入了懊悔,困惑与惊怒之中。

就在他失神的片刻间,留守的西凉卒被杀到节节后退,无数的刘军士卒,四面八方的围杀而近。

“将军,我们已无路可逃,降了吧!”

“是啊将军,就听文锦将军的劝,我们降了刘玄备吧!”

西凉兵们精神瓦解,纷纷的跪在张济面前,苦苦哀求起来。

看着苦劝的众兵,张济心中涌起无尽悲凉绝望,仰天悲叫道:

“我张济堂堂大汉骠骑将军,竟会被一个织席贩履之徒逼上绝路!”

“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