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近些年来最大的事情了——

他今日回归太古皇城,在至高封神台证道,并不仅仅代表他麒相林自己的此生道途,他奏响的是妖族真妖纷纷冲击衍道的序曲!

还有二十六年,神霄世界就正式放开。

在生死之战来临前,妖族需要的是确定性的天妖战力,而非万死未见得有一成的虚无缥缈的超脱力量。超脱共约的存在,也更是钦定天妖为万界战争的主角。

那些矢志于更高者,那些眺望超脱者,那些在真妖道境不断打磨自己、希冀于伟大风景的强者,现在就可以开始冲刺了。

在衍道之前踟躇的强者,都是亿万中难出一个的盖世骄才,击败了无数对手,才得以为自己保留机会。自绝永恒自然是消磨心气的选择,可只有赢了神霄战争,妖族才有未来可言。

麒族是妖界今日的支柱,是硕果仅存的“王脉之族”,历史上出过妖皇,深刻影响过诸天局势。从远古到今世,始终担当起最大的责任。

今如是!

哗哗。

甲叶撞响。

麒相林登上那金色的石阶,仿佛踏足永恒天路,一步一步,笃定地往高处走。

高处不胜寒。

他注视着这座麒惟乂所言的‘十分辛苦’的城池,注视着十分辛苦的妖界众生,看到他的朋友、他的部属,血脉、师生、政敌、同行者。

他心中有一口不得不吐出来的气。

这口气令他步履艰难,令他在登天的时候宣声——

“诸天万界,永世为争!不朽破灭,辉煌失落,我等皆不名。现世遥如泡影,天庭都是云烟。诸君见我,不过如此,我见诸君,尽囚徒也!诸君皆可唾骂我,而我悲泣复何言?”

“所谓天命妖族,囚居此世,已逾三个大时代。代代浴血,累世冲锋,而步履维艰!幸得大祖羽祯,自填道果,以其【无限可能】,致万失得一成,乃有神霄一局。”

“我们妖族,就连战争的希望,也要埋葬超脱者来争取!诸位!闭关能永世否?长夜能安枕否?”

“吾不愿神霄是结局,情愿以天妖为终途。”

他大张其怀,拥抱他的种族,他的家园,而大呼:“麒族麒相林,今为天下而先!”

“六合”者,上下和四方。

六合之内为一切已知世界,六合之外为一切未知世界。

但若将六合表现在同一个平面上——譬如封神台的底座。

那么便是等边的六面之形,所有对角之线相交于一点,麒相林就在已知世界的正中心。

以此六合方位围绕着麒相林的六位真妖,这一时各自鼓荡力量,齐齐施以大礼——

“为天尊祝!!!”

与其说他们是为麒相林护道,倒不如说他们是来观礼敬贺。因为这根本是势在必成的一步。

麒相林已经走到金色封神台的最高处,天不绝顶,绝巅近在眼前。

封神台的辉煌笼罩着他,为他披上金光。

诸方的目光注视着他,为他戴上尊冕。

他抬脚只是一步,一生修行至此时,这就是超凡路上的绝巅。

远处高大的城门楼上,天妖麒观应已经转身下楼。

麒惟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城内的封神台,关注着麒相林登顶的过程,嘴里问道:“您不看了?”

“只是走个流程罢了。对麒相林来说,放弃超脱,绝巅就并不为难。”麒观应淡声道:“今日之后,我打算把斗部天兵交给他。”

麒惟乂蓦然回身,又惊又喜:“您——”

“你觉得他适合吗?”麒观应问。

麒惟乂一瞬间转过千百次思考,最后认真地道:“论才略论德行,论担当论兵事,再没有比他更好的选择。”

“我也这么——”麒观应淡声说着,平静地往下走,但忽然身形一晃,骤然折转!

这个动作是如此激烈,就连话语也折断了,扶栏远眺封神台!

包括麒观应在内,许多妖族强者都看到——

麒相林那温文有力的身影,踩着辉煌灿烂的天阶,已然拔身至高。

确切地说,距离超凡路径的至高之处,还有微不足道、几不可察的一点间隙。都不需要再抬脚,只是要靴子确定地落下去,实实在在地贴住峰顶,仅此而已。

可就在这个时候,在那绝顶高处,倏然出现了一尊煊赫身影!

长身挂剑人独立,万古天霄无此尊。

霜色的长披就像系住了穹顶,赤色的天火好似大日环绕。

妖界之金阳不能掩其辉,太古皇城之璀璨不能夺其色。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已然是所有目光的终点,是一切惊叹、恐惧、所有情绪的归处,是无数生灵仰望着的正中心。

山高不算高,他在为绝巅。

他的五官倒是并没有太大侵略性,不具备咄咄逼人的锋利,眉眼清秀又疏朗。是自有秩序的山川,宁定而平和地,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