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灰立马拔出毛茸茸的脑袋来,冲姜安安汪汪汪!

“你看它还跟我吵架呢!”姜安安赶紧告状。

姜望很有些无奈:“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朋友是朋友,吃东西是吃东西嘛。”姜安安嘟着嘴道:“它上次把我的鱼都吃完了,也没给我留呢。”

但毕竟还是取了一枚铁浆果,冲蠢灰晃了晃。

蠢灰立马瞪大了狗眼,连生气也忘了,在姜望怀里挣扎起来。

姜安安拿着铁浆果,贴在地上往远处一滚,口中念念有词:“天命之征,荒古猛兽,急急如律令,去!”

已经是超凡修士的她,这一下扔得极远。

蠢灰立即从姜望的怀里挣脱,扎猛子一般跳到地上,身形如箭射出,直追那枚铁浆果而去。

姜望哭笑不得:“你这是个什么咒?”

“劾神咒咯。”

姜安安用乌溜溜的眼睛瞧着哥哥,嘻嘻一笑,张开手道:“我也要抱。”

姜望无奈将她抱起来,正要跟她讲几句诸如分享是美德之类的道理。他们已经没有爹妈了,他这个做哥哥的,难免常有教导妹妹的自觉。

但姜安安的小手忽然贴在他嘴巴上,把一枚果子塞进了他嘴里。

姜望一口咬破,顿时满嘴流香。

忍不住道:“你不是说没有了嘛?”

姜安安在他怀里咯咯地笑:“分给别人的没有嘛!”

又变戏法般拿出两颗来,一颗塞给哥哥,一颗塞给自己。

兄妹两人,吃得眉开眼笑。

此外还有一只蠢狗,在远处欢喜地叫唤着,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

……

极高的地势、松散的体制、中立的国策……和叶凌霄,是云国之所以能够如此长久安宁的原因。

打起架来非常拼命又确实皮糙肉厚的阿丑,或许也能算是原因之一。

自成就超凡以来,姜望东奔西跑也算是去过许多地方。从来没有哪个地方,能像云国这样,带给他如此安宁的感受。

哪怕是在地位渐高的齐国,他也无法松掉心里的那根弦。

他总是紧张的。

大约是因为安安在这里生活,又被叶凌霄庇护得很好的原因。

这个地方,常常让他有一种休憩感。

虽然每次都只是偷偷地来去,毕竟也很怀念在云国度过的平淡时光。

有时候平淡是一种奢侈。

在云国的时间里,每日就是与安安玩耍,监督安安学习,与叶青雨论道,监督安安学习,逗逗蠢狗,监督安安学习,努力修行,监督安安学习……

生活平淡又充实。

人和狗都很快乐。

这夜的太虚幻境里。

在日常的五场战斗结束之后,姜望收到了一封久违的来信。

写信的人,是那位在内府层次与他缠斗许多次的宁剑客。

信上只有一句话,“闭关久悟,乃成外楼。战否?”

姜望的回信也很干脆,只有一个字,“来!”

于是论剑台呼啸而起,肃杀凛冽,撞于星河。

对姜望来说,宁剑客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陪练对象,尤其是在剑术方面,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他这个在无数次厮杀中走出来的野路子,在与宁剑客一次次的切磋中。不断弥补着基础,才有了观河台上的升华。

虽然在内府境界的时候,他已经将宁剑客远远甩开,战斗收获一次比一次少。但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剑术天骄,其人在外楼境的表现,仍然很值得期待。

所以哪怕在星月原战场上,他已经喊出了要争神临之下无敌的口号,也还是肯额外留出一场战斗的时间给宁剑客。

在茫茫星河中,气息古老的论剑台堪堪铺开。

人如河鱼,相峙不过一隅。

但论剑台本身,便是一方世界。

论剑的两人四目才相对,锋芒抵上锋芒。姜望的剑,便已出鞘。

此一剑,慨然长吟,如豪侠对酒而歌,鼓荡星海,说不出的潇洒、豪迈!

论剑台看似沉浮在星河中,其实星河更多只是背景。

那些星辰看似极近却又极远。

好像近在眼前,实则触不可及。

当姜望的这一剑出鞘,星河之中已骤起亮芒,一座七层青色石塔的虚影,无声投映,悬在星河正中,恍恍惚有镇压八方的气势。

磅礴的圣楼星光流于剑身,姜望的手中之剑,在这一刻有了不可直视的光辉。

何为“信?”

是人言。

话一出口,就必须全力以赴。

剑既出鞘,必割敌颅而后返。

此剑有着宿命般的、必杀的意味。在出鞘的瞬间,就已经牢牢锁死了宁剑客的气机。不可避,不可逃,只可面对。

所诺即所行,所求即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