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自古喜玉,但宝石同样贵重。比如明代梁庄王的墓葬,就出土了一顶金座帽子,镶嵌有十颗宝石,最上面是一颗200克拉的蓝宝石。

而暹罗卖到中国的物品,却是以象牙、犀角、香料为主,宝石生意如今还是一片蓝海啊。

若能结交暹罗王子,金奕就可获得稳定且便宜的宝石货源。

这些商贾真的无孔不入,借着学习礼仪的孔隙,居然还忙着跟南洋使者谈生意。

不仅是金奕,其他富商也在谈,已经有人跟亚齐使者接洽好。亚齐提供低价胡椒,这位内陆商人负责行销,中间再联系一个闽粤海商运货便可。

亚齐国是胡椒主产地之一,这二十年来,亚齐的胡椒货源被荷兰垄断。邝鸿在南洋的一番操作,打破了这种垄断,中国商人怎不激动?头脑灵活的已经在准备出海了。

……

紫禁城,勤政殿。

赵瀚笑着说:“那些富商,在跟番邦使者谈生意?”

柴绍良回答:“确实如此。本来是学习礼仪的课程,被富商们搞得尽是铜臭味。”

“如此也好,”赵瀚点头赞许,“商贾与南洋诸国联系日深,朝廷对南洋的控制就更稳妥。等哪天国内市场饱和,海商自会把目光投向西方,他们会推着朝廷向西开拓。”

柴绍良说道:“那杀了伪清太后和皇帝的吴良辅,虽是一个阉人,却也勤奋好学,在校场休息时都不忘识字。臣与其聊过几次,他说想做大同朝廷的郑和。”

“哈哈哈哈哈!”

赵瀚听得大笑不止,说道:“有此雄心壮志是好的,也别留在南京了,让他跟着邝鸿去南洋做官。”

“陛下圣明。”柴绍良不知该如何接话,就顺手一个马屁拍出。

赵瀚挥手说:“去吧,继续教他们礼仪。”

柴绍良躬身退下,赵瀚继续翻看奏章,一个来自日本的消息,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

日本幕府将军,德川家光病死了,比历史上早死大半年。

年仅十岁的德川家纲,继任幕府将军,消息传出之后,江户立即爆发浪人叛乱。

浪人,在室町时代,特指失去领地和职位的流浪人(至少也是武士)。

牢人,特指离开主家失去俸禄的武士。

江户的这次叛乱,导致浪人和牢人直接划等号。

德川幕府建立之后,由于大量削藩,浪人数量急剧增长。而且不打仗了,各家的武士也显得过多,停止发工资的牢人越来越多。

而由于儒家忠君文化的传播,若有武士主动脱离主家,主家会给其他领主写信,这是一种名为“奉公构”的文书。领主之间互相发“奉公构”,渐渐形成潜规则,导致就算被迫脱离主家的牢人,也无法在其他地方找到新工作。

各种因素相叠加,就造成一个很可怕的结果,此时全日本的浪人(牢人)数量已经超过50万人。

幕府将这些人视为不稳定因素,要么直接驱逐出城下町,要么限制他们只能住哪条街,并且禁止他们再次出仕,锁死了浪人(牢人)的上升渠道。

于是德川家光一死,江户的浪人(牢人)就造反了。

没有造反的浪人,很多选择改行,直接从武士变成农民。

也有一些出海当雇佣兵,比较有名的就是山田长政。这货手下有一千多浪人武士,全员使用火器,曾帮助暹罗抵抗缅甸大军,成功守住了暹罗的首都,并被国王任命为大城太守——相当于泰国的京兆尹。

山田长政一度把持暹罗的外贸,然后就死得不明不白。他死之后,暹罗国王,也就是那莱王子他爹,立即驱逐全部日本人。这些日本人流浪到吕宋,成了西班牙的雇佣兵,几年前还跟大同军打了一仗。

这次的江户浪人叛乱,幕府开始大量驱逐浪人。

琉球、方丈二县的县令上报,说陆陆续续有两三千浪人,坐着简易小舢板跑来投靠,请问朝廷是否同意接收这些家伙。

赵瀚仔细想想,批复道:“琉球、方丈二县,各允许接纳五百浪人,给这些浪人分田落户。落户之时,必须改为汉名,三年之后还不会说汉话就驱逐出境。剩余的浪人,安置在台湾、吕宋、马六甲等地,一律改汉名,逾期不会说汉话就驱逐!”

这些全都是武士,能打仗,有文化,将其汉化之后,关键时刻能直接征募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