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钱一两三钱银、大丫鬟赏银八百文、小丫鬟三百文,还有什么浆洗粗使婆子六百文,那个月便是一十二两又四百文。哦,多出来的四百文是要赏的茶水钱。”

一十二两又四百文,刘玉真在心里快速地算了一下,当时应该是四个嬷嬷、四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和四个粗使,一个孩子两个,算是标配了。

不过记得这么清楚当时的印象得是多深啊?

陈世文不知道刘玉真的吐槽,他继续说道:“还有那些安置在宅子里,管庄子的、铺子的、花木的、厨房的、里里外外贴身不贴身伺候的足有七八十人。”

“每月需月银五十二两三钱。年节,主家丧喜事要另赏,还有什么衣裳、脂粉、婚配、冰炭……”

他又笑了一下,“彼时我尚是廪生,每月可领银五两,粮米若干;县城润笔因是名气大的小三元,银五两;省城少但富贵人家多,银八两;另有抄书等每月有十几两的进项。”

“那时我每月予母亲二两,玉珠十两,那些下人们来求月钱的时候我怀中尚有十三两又一百六十二文。”

他说的时候很平静,但听着的刘玉真却是一阵尴尬,心中不免怨起了二婶婶,哪有这样子做事的?

很明显陈世文当时是被二婶婶坑了啊!

不是说下人们的月钱和赏银不对,而是刘陈两家这种情况,在陈世文没发达之前,这些陪房下人们肯定是由刘玉珠的嫁妆供养的,这是默契。

就比如她自己,在家里的时候是认真算过的,多少的嫁妆有多少的出息,能养几个下人,那人数是精简了又精简,从未把陈世文的钱算进去。谁不想多些人伺候啊?可也得养得起啊。

这世间买下人是要定契的,死契和活契,死契生死由主家做主,定契的时候给一笔大些的银子买断终身,日常包吃住、衣裳、婚配等。

没有月钱,宽厚的主家逢年节和丧喜事发些赏银,刘家近身侍候的基本都是死契,有些教养嬷嬷和奶娘除外。

特别得主子信重的也会每个月给赏,就是另类的月钱了,刘玉真身边的这几个就都是死契,不领月钱但时不时得给些赏赐,比如前几天忙完了亲事之后赏的素银簪子。

这样一年下来也比活契的强些了,到了婚龄还会指门婚事,另给嫁妆。所以在和善的主家当差比寻常的平民还强些。

活契顾名思义就是与死契相对的,不是买断终身,只给很少的卖身银子,许多丫鬟都是才几岁就被卖了,在府里做些不近主子身边的粗活。

管吃管喝一年四身粗布衣裳,每月领几百文很少有赏赐,等她们大些就会有家人来领回去嫁人。

又或者月钱会攒着等出府的时候和嫁妆一起赏赐,端看主家想要如何,刘府就是那每月都发月钱的。

除此之外还有雇佣,譬如奶娘和教养嬷嬷以及农忙时的一些长工,没有卖身银子按时给月例,做得好主家也会给赏。

以刘玉真本人的嫁妆来算,八千多两,但其中两千两是压箱银也是抵抗风险的银子不能动,古玩器物绫罗绸缎首饰头面也不能动,能钱生钱的庄子、宅子、铺子出息一年约六百多两。

在这县城里四五口人一月用银二两的年代里是很多,但各处的节礼、寿礼、丧喜事、逢年过节给自己给家人置办的衣裳鞋袜、头面首饰、日常想吃的点心瓜果、鱼虾蛋肉这些哪一个不要银钱?

能给下人们的就不多了。

一个相当于内管家的嬷嬷、四个干活的大丫鬟、两个跑腿兼储备的小丫鬟、一个厨娘一个粗使婆子,这些是能带来的。

还有些则送去了陪嫁的宅子和庄子上,不算庄仆合着有近三十人,有一半是家里塞过来的,大部分都是死契。

想着每个月要发的近二十两月钱,还有他们的吃喝嚼用、四季衣裳她就肉疼,没把这些人处理之前她的日子注定是紧巴巴的。

想到这些她心里对陈世文很是同情,二婶婶这一手可真是太狠了,当时恐怕是将陈世文的脸面扒在地上踩,差不多就是告诉他你就是我们家养的小白脸了,以至于他今天还记得。

但刘家表面是和睦的所以她也不能拆二太太的台,少不得为她描补,劝道:“二婶婶当时是病糊涂了吧,大姐姐去后她老人家病了好一阵子,这些琐事难免有些疏漏。”

这话说得刘玉真都脸红。

陈世文不知是明白了还是不明白,叹道:“我明白的,所以当时就从祖父那取了银钱,家里的这些多赏了一个月。”

“但经由此事我也明白了陈家当时的状况实在是养不了这许多下人,便将他们都送了回去,宅子里的也都让你二婶处置了。”

“此后慧姐儿和康哥儿都由母亲照应着,身子骨也有所好转,等我再次从书院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就能跑能跳了,说话也一串一串的。”

陈世文欣慰地笑着,“如此可见一味的宠溺要不得,孩子们身边也不用什么下人,待他们读书时添个书童便是了。”

“妾身明白了,”刘玉真是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