羃篱,牵马前行,乞大力等随於其后。先出宅院,沿着“里”中路行,再出“里”门,上到街中。

复行了会儿,车队停了下来。左氏听到车窗外传来的行人说话之音,知道此时还在县中,不知车子为何会突然停下,纳闷地低声问随坐车内的满愿、梵境两女,说道:“怎么停下了?”

满愿出去看了一看,回到车中,答道:“前头有人在等征西将军,征西将军在和他说话。”

“什么人?”

满愿答道:“小婢不知,然征西将军没有下马,是坐在马上在与他说话,想来应是个小吏。”

没多久,车子启动,继续前行。

行约一刻多钟,出了县城。

已有护卫的步骑在城外等候,队伍合拢一处,接着启行。

县外田间麦子的清香和泥土的香味混杂扑来,时或遥遥可闻鸟的清脆啼鸣,细风吹拂车帘,复带来远处河流中的淡淡水气,虽坐於车中,左氏亦顿觉心旷神怡。

自然的环境下,左氏的身心都放松下来。

昨晚她醉后,莘迩送醒酒汤与她等等的事,不禁浮入脑海。

人饮酒一多,没了意识,即使瘦弱之人,通常也很难扶起,所谓“烂醉如泥”者是也,梵境、满愿力气小,扶不起她,是莘迩把她从床上扶坐起来,亲手喂的醒酒汤给她喝下。喝过醒酒汤,又吐了一阵,她的意识渐渐清醒,感到了莘迩温暖有力的臂膀,当时她的下意识反应是想逃开,可那温暖的滋味是她久违的了,终究还是和上次一样,不舍得脱离。左氏记得,随后,莘迩拿起了丝巾,帮她擦拭嘴边吐过的痕迹,又接住梵境递来的清水,体贴地叫她漱口。便就假借醉意未去,左氏闭着美目,仅着丝衣,斜依在莘迩的怀中,由他伺候自己这一切。

这会儿回想起来那番场景,左氏熟美的脸不由再度飞红。

“那醒酒汤好甜啊。”她咬住樱桃也似的红唇,这样偷偷地想道。

回忆到此而至,再下边的事情,左氏不敢再去回想了。尽管这已非是第一次,然她仍有强大的负罪感。毕竟左家虽非陇地高门,亦是定西士族,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她,这是不被允许的。但还是那句话,自小而大,她何尝感受到过如莘迩给她的这种温暖和安心?她能够察觉得到,莘迩对她,不止是真心的喜欢,并且更重要的,对她是真心的尊重。

底下发生的事,左氏不敢,也羞於去想,不过莘迩在那事后对她说的一句话,她却是记忆犹新。莘迩说道:“大王亲政以前,臣原本想的是,先寻个妥善的法子,保障住太后在宫中、在朝中的安稳,之后再请大王亲政,可一则,这个法子实在是难以找到,二来,正好宋鉴等串联闹事,给了臣把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宋鉴等被流去龟兹以后,定西国中也就算是能暂时稳定下来了,所以,臣最后也就且把此念先放下了,并大王亲政后,提出到金城开军府,……但是太后,这个法子臣虽一时没有能够想出,然只要有臣在,就绝不会容任何人欺负太后!”

车中的左氏回想莘迩的这段话,心头甜蜜,想道:“我是定西的王太后,谁敢欺负我?但阿瓜为什么说这些话?他的心,我却自是知晓的。阿瓜,没人敢欺负我的!倒是现在大王亲了政,我不能再临朝,你往后再作什么事,或许会遇到些阻力了。你放心,我会全力帮你!”

马蹄声在车边响起。

左氏竟是能从这马蹄声就听了出来,是莘迩的坐骑。

果不其然,莘迩的声音很快响起,左氏听他说道:“太后,这陇西郡连年历战,民力既少,路上行军又多,县外的路已是多年未做修补,难免崎岖坎坷,不知可有无颠簸过太后?”

左氏定住心神,说道:“将军,我没那么娇贵。你忘了么,当年你我流落猪野泽时,那里是漠中泽畔,路可是比陇西郡这路还要差,我不亦是安之如素么?”

“是,太后女中巾帼,是臣多虑了。”

左氏轻笑说道:“若说女中巾帼,我怕是比不上神爱,……将军纳的那个鲜卑妾叫什么?”

“秃发摩利,是臣帐下骑将秃发勃野的妹妹,北山鲜卑秃发部的酋长之女。”

左氏说道:“更比不上秃发摩利吧?”

令狐妍喜好骑射,秃发摩利更是马背上长大的,论到巾帼英雄,她俩的确都比左氏更符合。

伴随的的马蹄之声,莘迩的回答传入车内,他说道:“神爱、摩利好骑射,要比骑马射箭的话,或许会比太后强些,然要比之心性,比之智谋,她俩却是万万不及太后之一二的。”

左氏失笑,说道:“我有什么心性、智谋?将军莫要说笑。”

莘迩说道:“若非坚韧之性,岂能在猪野泽安贫而居?若非智谋杰出,岂能临朝数年之后,我定西国泰民安,疆土大增?”

左氏柔声说道:“我临朝这些年都做过什么,我自家知道,国泰民安、疆土大增都是将军的功劳。”

莘迩语声中充满了正经的意味,他说道:“要无太后明辨是非,臣亦做不到这些。臣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