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算得了什么,正泰,你来的正好,好极了。这一次……你救驾有功,只是……你给朕听明白,听明白了,去取张亮的首级来,送到朕这里来!”

陈正泰不肯走:“陛下……”

李世民苦笑摇头:“这里有的是人照顾……给朕去取首级!”

陈正泰便再没有犹豫了。

他忙让一旁的早就吓得魂不附体的宦官照顾李世民。

起身,回头,看着一旁受了伤扑哧扑哧喘着粗气,口里还骂骂咧咧的程咬金,还有那浑身是血的李靖人等,最后目光落在了薛仁贵等人的身上,大喝一声:“跟我来。”

此时,张家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部曲们依旧还在鏖战,只是……和新军比起来,显得差的太远,何况……他们知道自己已经事败,此时只是机械性的负隅顽抗而已。

过不多时,外围的禁卫也察觉到了动静,也纷纷杀了进来,陈正泰却没有理会这些小喽啰,而是领着薛仁贵、苏定方几个,一路穿梭,沿途抓着人询问张亮的下落,一直到了张家的后宅。

张家的后宅早已混乱不堪,到处都是女眷的惊叫。

迎面看到一个张家的小妾带着几个女婢收拾了细软撞上前来,他们见到陈正泰几人,惊慌失措地转身要逃。

薛仁贵却已红了眼睛,跨步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后襟,毫无怜香惜玉,却是将手中的刀狠狠朝前一刺,这刀便顺着这小妾的后腰贯穿了小妾的肚子,薛仁贵随即将小妾踹开于道旁。

陈正泰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想不到,此刻竟是连妇孺都已动手了。

陈正泰只觉得浑身冰凉,不去看路旁的尸首,依旧抖着腿肚子前行。

他不禁道:“不要杀女眷。”

“可是……命令难道不是鸡犬不留吗?”薛仁贵正色道:“再说犯下了这样的罪,现在杀了他们,算是给他们一个痛快了,他日法司追究,只怕更是生不如死。大兄,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便决不可仁慈,来了这里,只有敌我,没有老弱妇孺!”

陈正泰便不做声,薛仁贵虽是反驳了他。

不过……等又见几个女婢时,他却再没有动手了。

一路追索至后堂,众人循着声音进去,在这里,终于见到了张亮。

方才,当薛仁贵第一个冲进来,而后新军一个个的冲进来的时候,张亮便手忙脚乱地从前堂往后宅跑了。

他第一时间,竟不是立即逃窜,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张亮比任何人都明白,天下之大,即便是逃出了张家,在这天下,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呢?

只是……这张亮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他来到后宅,所做的第一件事,竟是给自己换上了一身黄袍。

此时,只见他头戴着通天冠,穿着只有皇帝上朝时才穿戴的吉服,正和一个妇人撕扯着:“皇后,皇后……”

张亮叫的这皇后……正是他的妻子李氏。

李氏其实已预备逃了,她让自己的儿子张慎几收拾了细软,却是还没走出门口,却被换上了龙袍的张亮给截住了。

张亮死死地扯住李氏的手臂,道:“皇后要到哪里去?”

“你这畜生,你做下这等事,还想要牵累我吗?”李氏怒道:“你要死便死,与我何干,于我们赵郡李氏,更无关系。你这猪狗一般的人,当初若不是族中人说你是功勋之臣,将来必得高位,我如何嫁你?你也不照照镜子,你有哪一样好的?走开,不要牵累我。”

张亮面上的热切,一下子变得阴沉,他双目一瞪,咬着牙道:“是你要做皇后的啊,是你嫌我只是一个国公……”

一旁的张慎几见这养父扯着自己的生母不放,也是急了,想要将张亮的手掰开,却是怎么都没用,急切道:“父亲,你便放我和母亲走吧,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了,张家已是大厦将倾,母亲只有走了,改嫁他人,而我认祖归宗,自此不再叫张慎几,才可以活下去。父亲就看在和母亲平日的恩情上……”

“太子。”张亮瞪着眼,看着张慎几:“你怎可以说这样的话!”

“我……我不是太子……”张慎几吓得打了个激灵。

一旁的李氏怒骂:“快放开我,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你想拖着大家和你一道陪葬吗?你自己的罪,自己去认,你和你那该死的娘一样的德行,果然是农户出身……”

张亮愣了一下,不由哭笑不得,此时他觉得自己穿着的龙袍,也不香了。

他看着李氏脸上的憎恶之色,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当初说好了你做皇后,他是太子,而今,你们都不认了吗?不认了……便没有夫妻之情了!”

李氏立即就道:“谁与你这贼是夫妻!”

张亮绷着一张脸,怒不可遏的样子,却是手一松,放开李氏。

终于得到了自由,李氏如蒙大赦,连忙挽着自己的儿子,相互搀着要走。

谁料她才走了几步,自她后头,张亮竟是取了铁锏,高高举起,狠狠地砸向了李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