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勉强。”

这番话一说,又走过去三百多人。

重玄胜慢条斯理地道:“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我名重玄胜。我有个待我如己出的叔父,名为——重玄褚良!”

哗哗哗。

校场上顿时人潮涌动。

足有三千多人,逃也似地去了归顺的那一边。

顷刻就使归顺者达到了锡明城守军的半数有多。

凶屠之名,一至于斯!

重玄胜的目光再看过去,便是那些咬牙没有选择归顺的,也齐齐心颤!

“望哥儿。”重玄胜的声音很平静,是商量的语气:“这些全都是经过军事训练的士卒,拿起武器就能战斗,不肯归顺,终是大麻烦。咱们人少,也不好分出兵力看押。你说,是不是该杀绝呢?”

他毕竟是跟重玄褚良学的兵法,说起屠杀来,亦是不见波澜。

“我不同意。”姜望先是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然后才道:“你也说过,战场之仁,是不为不必要之杀戮。”

“叔父当年,孤军入境,以杀立威,走到哪里,屠到哪里。在最短的时间里,凿穿了夏国大后方,从而引发了夏军的全线溃败。但也导致了之后,齐军大举杀进夏境时,在每一个地方都遭遇了激烈抵抗……”重玄胜叹了一口气:“我们是对是错,交给时间来判断吧。”

他一摆手,下令道:“将不肯归顺的这些人,集中看押起来。先装满监狱,剩下的戴上镣铐,再剩下的捆以绳索……但勿伤性命。因为齐夏本一宗,在不久之后,此亦我大齐子民!”

在重玄胜抬出凶屠的名号后,有些人的确是已经准备拼死了。但没想到,最后只是被看押,一时间情绪激荡,不免腿软。

“齐夏本一宗?”姜望对重玄胜的说法有些好奇。

“已经弃暗投明、归顺大齐的兄弟们,请跟我来!”重玄胜招呼道。

然后边走边对姜望道:“真个论起来,在古老时代,人族本为一体,共击妖族,哪分国别?天下人本是一家人!不过道历新启,国家体制数千年,认同已有变化。远如咱们武帝复齐,近如那康韶复梁……倒也先不必说那些。在如今之时代,咱们齐夏一宗,可以从旸国开始论。”

“此亦晏相和灭之策的一部分。咱们齐国和夏国,都瓜分了故旸的遗产,可以算是承故旸之正统,这说法早在夏国流播多年……所谓齐夏本一宗。咱们是来收复故土、同宗合流的。晏相他老人家之所以参与此战,是因为对夏的战略,他亦有参与,他当然要来见证。”

说完他亦是一笑。

自是这话相当荒谬。

夏国极盛之时,的确横跨东南两域,但最早却只是南域一小国起势,与旸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也就趁着旸国倒塌,冲上去吃了几口肥肉罢了……如何就是承故旸之正统?

齐武帝当年更是在一众混战的“故旸之正统”里,坚决地与故旸撇清关系,谓大齐之新国,代表未来之大势,自有光荣,不需沾染任何古国荣耀……如何在现在又承故旸之正统了?

但很多时候,人们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一面旗帜,甚至只是一块遮羞布。

若无“齐夏本一宗”的说法,今次归顺的人定然没有这么多。

话又说回来……

当年夏国在东域争霸时,打出来的旗号,也的确是承故旸之正统来着。夏军横行东域,说的便是要显复大旸旧观,重现古老帝国的辉煌。

不得不说历史是一个循环,总在重复地让人打扮。

根由极深,而面浮于水。如果你看不到背后的故事,或许就只能感受到荒诞。

姜望意识到,“齐夏本一宗”之说,亦是这场国战非常关键的部分。对于当年未能尽吞夏国之地,齐国君臣已不知自我审视了多少时日。

此次伐夏,是真个在所有方面都做足了准备。

与其说是景牧之战给了齐国机会,倒不如说齐国等一个时机已经等了很久,不在今日,亦在明日。

夏国所谓“未忘东进”的三十二年,更是齐国磨刀霍霍的三十二年!

所以卸其强援,断其外交,杀其肉身,灭其精神,摧其险关,隳其雄城,吞万里沃土,剑指千年社稷!

……

锡明城统共有四千三百名城卫军士卒,在这时候选择归顺。论及人数,比得胜营还要多。

自古以来,俘虏就是一个行军中的难题。俘虏越多,就越难书写正确答案。

放虎归山,自是不能。

编入行伍,只会影响自身的战斗力。

单独成军,怕不怕反戈一击?

关起来又费粮食,还必须分出兵力看押……

无怪乎荆国名将中山燕文说——

“百战之骁将,不如善用俘者。”

可见如何处理俘虏,最能体现将领素质。

重玄胜将这些人编在一起,简单地排了一下队列,径直引军上城楼。

“机会,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