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回到卧室后,开了屋内所有能开的灯,站在浴室,她看到镜中浑身是血的自己,脑海中立马出现街头的血腥画面,吓得她赶紧脱掉衣服。肚子上,胸前,皆有块块斑驳血迹,她脱掉内衣,本想去冲澡,紧接着马上想到乔治笙说,伤口不要碰水。

把毛巾打湿,宋喜大面积的擦拭,努力想让自己忘记那些具有冲击性的画面,然而无论睁眼还是闭眼,那些画面仿佛梦靥一般,死死的纠缠着她,她仿佛能听到现场惨烈的哀嚎声。

不停地劝自己淡定,淡定,从浴室出来,宋喜爬上床,有些害怕全黑的环境,她关掉大灯之后,留了床头灯,本以为有了亮光就会好些,可宋喜闭眼躺在床上好久,吓得浑身冷汗,哪怕身体已经疲倦到极致,神经却始终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这种感觉,就如同慢刀子割肉,像是那些那些疑神疑鬼精神涣散的人,最后只能生生把自己熬死。

宋喜把七喜和可乐都搂进怀里,希望能从它们身上获取一些安全感,看着它们两个睡得香甜,宋喜不禁有些嫉妒,能睡得着真好啊。

想到睡觉,宋喜不经意间又想到了乔治笙,她只是偶尔失眠都如此难受,他说他近十年如此,竟然还没精神失常?

但转念一想,看他现在这副古怪的性格,八成就是睡不好觉熬的,若是把他的失眠治好……啧,想哪儿去了?

宋喜翻了个身,有些烦躁。

寂静的夜,温暖的灯,床上睡不着的宋喜,她发现只有在想乔治笙的时候,脑海中才不会出现那些血腥画面,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起,她现在的状态正处于杯弓蛇影,怎能不吓得激灵一下?

美眸一瞪,三秒之后才反应过来,不晓得是谁大半夜的打电话,宋喜心底还有些恼,直到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的‘s’字样。

半夜三点多,他打电话干什么?

盯着屏幕迟疑数秒,宋喜还是划开接通键,贴在耳边,“喂?”

乔治笙的声音打手机中传来,“下楼。”

宋喜问:“干什么?”

他道:“来我房里。”

宋喜心底一阵异样,这要是换第二个男人,她绝对以为对方在骚扰她,但是换做乔治笙…不怕,他是乔和尚嘛。

挂断电话,宋喜掀开被子下了床,一路来到二楼主卧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宋喜推门往里走,不多时看到大床边横放着的一双长腿,乔治笙躺靠在床上看书,见她进来,视线抬起,示意茶几上的香薰炉,“拿走吧。”

宋喜看着香薰炉,一愣。

他什么意思?

乔治笙面色如常,口吻淡淡的说道:“放我这儿也没什么用,你拿去用吧。”

宋喜心底自然不爽,虽说她没睡着,可半宿半夜叫她下楼,就是让她把送给他的东西拿走?

搁着今晚之前,她说不定没忍住就问了,但眼下,气只在心底兜了几圈,宋喜面上波澜不惊,走到茶几旁,拿起香薰炉,抬眼问:“还有事儿吗?”

乔治笙没有看她,目光落在书上,“没有。”

宋喜转身往外走,床上的乔治笙眼皮一掀,看着她的背影,暗道连声谢谢都不说,没礼貌。

宋喜回到房间,这一天经历了太多,她连生气都没力气,拿着香薰炉坐在床边,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抬眼看向对面的茶几,本该是在他房里的糖果,现在都在她这边,两人楼上楼下,房间格局都是一样的,恍惚间还是数日前,她每晚去他房间送药给他,那时候虽然也是难熬,可还总希冀着两人关系会变得亲近一些,如今想来,简直痴人说梦。

看着手中的香薰炉,宋喜还是蛮喜欢的,他不用拉倒,她自己用。

点燃香薰炉,宋喜躺在床上,望着炉上袅袅的浅淡烟雾发呆,不知是实在困急了,还是药香起了作用,宋喜迷迷糊糊倒也睡着了一会儿,只不过梦里面都是打打杀杀,一片血腥。

猛地睁开眼,宋喜望着白色的棚顶发呆,身体僵直,半分钟后,手机闹钟响起,提醒她到了起床上班时间。

今天她有一台比较大的手术,因为过程复杂,丁慧琴亲自配合她,手术进行到一个半小时的时候,宋喜满头是汗,身旁的小护士拿着毛巾一直在帮她擦汗,丁慧琴见状,出声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宋喜垂着头,手里动作没停,嘴上回道:“没有。”

丁慧琴说:“看你脸色不好,昨晚没休息好?”

宋喜应了一声。

丁慧琴说:“要是累了就别勉强,剩下的我帮你做。”

宋喜回道:“没关系,我可以。”

手术总共进行两小时五十八分钟,过程很顺利,结果也很完美,丁慧琴说:“回头把录像拿出去给其他医生当教材。”

医生的手术过程可以当做教材,这在任何一个领域都是绝对的荣耀,只有一些资历特别深的主任和副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