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红星峡的路上,刘树都在寻找吴子健的身影,试图在途中就先教训他一顿;同时,教导员也非常想知道,远在河口村的吴子健,是怎么知道红星峡发生的一切、并赶来黑石崖的。但这个副营长却已经将8连的三个排做了梯次配置:除了在匪巢附近断后的那个排,他让刘树带一个排跟随在7连的队伍后面;他本人带的另一个排,则一直在刘树的这个排后面、保持着一里左右的行进距离,这让教导员恼火不已。回到红星峡的第一件事,刘树就派人去找营部文书张绣。

“开会,马上开会!”

走进营部新搭建的房子里,教导员终于愤怒地嚷了起来。从前,营长还健在的时候,营部的会议无论是以营党小组名义召开的、还是以营部主官名义召开的,都是三加一模式:刘树、冯长治、吴子健外加负责记录的文书张绣。

此刻,教导员在考虑,要不要将8连的唐指导员召来——在出发剿匪之前,刘树已经命令对自己最为忠诚的唐指导员全权指挥红星峡留守部队。

然而,走进营部的刘树却没有看到唐指导员的身影,他正纳闷着要问,6连长王双龙却一头撞了进来。两人猛一照面,彼此都吃了一惊。

“教导员!”

王双龙率先做出反应,啪地立正向刘树敬了个军礼。

“你怎么会在这里?8连唐指导员呢?”

面对咄咄逼人的刘树,6连长一脸尴尬,支支吾吾地说,是吴子健副营长要他在营部临时坐镇。言外之意,唐指导员已经被解除了临时的任命。

刘树的心底又涌起了一团怒气,脸色也变得铁青:“好啊,好!王连长,我下令关你的禁闭,吴副营长却放你出来在这坐镇指挥,好!好得很!”

此时此刻王双龙哪里还敢出声,只有直挺挺地立在原地,一幅茫然无助的样子。

“你还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戳在这里干什么!”勃然大怒的刘树一拍桌子:“马上去把你的吴副营长找来!”

王双龙如获大赦,逃也似地冲出了营部的大门。

这时的吴子健正在检查部署红星峡的防御。

8连的人在鲁大江的带领下,随后赶回了红星峡,由于他对这个峡谷的地形和新打造的建筑最熟悉,所以吴子健就揪住他引路,将这个宽敞的峡谷仔仔细细地转了一遍。同时,他还将7连长魏鑫叫过来一起巡视,以便忙里偷闲地询问他与黑石崖匪帮交集的原委。等到将整个红星峡转完,吴子健也基本厘清了魏鑫的情况。

中途,王双龙急三火四地跑来,报告了教导员正在营部大发雷霆,请吴子健速去营部开会。二营副营长看着惶惑不安的6连长,突然意识到,此时围在他周边的这三个连长,恰恰是教导员下令关了禁闭的全部“正主”。

吴子健哈哈大笑起来,而且越笑越厉害,笑到捂着自己的肚子往地上蹲。

各怀心腹事的三个连长,则愁眉苦脸地看着副营长大笑,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吴子健笑够了,揉着肚子挺直了身体,又搓了搓自己的脸,仿佛有意要将刚才的笑纹统统搓掉:

“你们三个,背着教导员开小会,阴谋政变,要把我从河口村找回来取代教导员——刚刚自任的代理营长——剥夺他的军事指挥权,你们自己说说,这是什么性质的事件?”

吴子健一脸严肃地说到这里,禁不住又笑了起来。

这一下,王双龙终于忍不住了,他跺着脚不无埋怨地小声嚷道:“副营长,你的心真够大的,这节骨眼上还能笑得出来!教导员可没在开玩笑,他是真急眼了,你赶紧想想一会儿开会时咋应对吧!”

魏鑫也急忙附和道:“对对,副营长,教导员这次气得不轻,根本听不得任何解释。在黑石崖的时候,他都让人拿枪顶着我胸口了,还骂我是叛徒。”

吴子健瞄了一眼对方宽阔的胸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魏连长,从黑石崖回来的路上,我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我觉得吧,你还是应该把你的这枝驳壳枪、主动送给教导员佩带。”

7连长万万没有想到,副营长一本正经地说完了前面的话,最终却将话题落到了这个无关痛痒的结论上。他瞠目结舌地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副营长,一时间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吴子健却已经动手,抓住魏鑫松松垮垮地挂在右肩头上的那柄盒子炮的背带,把枪摘到了自己的手里。

“这……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吧?”魏鑫胀红了脸,磕磕巴巴地申辩着,眼睛就看向另外两个忧心忡忡的落难同僚。

“咋了?舍不得啊?”吴子健也像教导员在黑石崖时做的那样,打开了枪盒的顶盖,将那柄油光光的毛瑟m1932拉出来,攥在手里虚拟着射击的姿势:“真是一把好枪!你们知道吗?毛瑟手枪在头几年刚刚做了改进,这一把就是改进后的型号。咱们红军时期用的驳壳枪,包括我让敌工队从你们这些连长、指导员手里收走的那些,都是二十年前的老型号,跟这把,没有的比!”

吴子健是林师有名的枪械通,每每看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