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在芍陂西岸扎营,停了两日。

一天后,郭暾、秦牧带着亲卫赶到,营地更大。孙策却还是没有离开的打算,他要在这里等九江的消息。虽然不是战时,但孙策定下的规矩,每天的训练必须保质保量,不得有任何懈怠,亲卫营如此,义从营更是如此,他本人也不例外。

孙翊、孙尚香很快就融入了军营生活,乐此不疲,早早地就起来和孙策一起习武。孙翊一招一式都模仿孙策,像复读机似的。孙尚香则自由散漫得多,她最忠爱骑马,特别是孙策的那匹青海骢,一有机会就往马背上爬。说来也怪,那匹青海骢似乎和她有缘,看到孙尚香就摇头摆尾,一副乖宝宝的模样,看到孙翊却是另外一个态度,打喷鼻、趵蹄子,总之就是不肯让孙翊骑,气得孙翊到孙策面前告了几次状。

孙家兄弟之间很和睦,这和吴夫人的教导有关。她嫁给孙坚之后,先是跟着孙坚赴官,在徐州呆了近十年,生下了孙策、孙权、孙翊三个儿子和女儿孙尚华,孙坚去凉州作战,她带着一群孩子回富春,孙坚到长沙赴任,她又跟着到长沙,随即又生下了孙匡。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难免吵吵闹闹,但她却一直教导他们要友爱,即使是对孙坚的妾丁氏也是如此。

孙尚香不是吴夫人生的,而是丁氏所生的,但是这么多孩子中,吴夫人最疼爱的却是孙尚香。这可能和孙尚香的生母丁氏早亡有关。对孙尚香一母所生的姊姊孙尚英和兄长孙朗,吴夫人也一直当自己的孩子看待。所以孙策不怎么能理解为什么孙权后来会做出那样的事,几个弟弟妹妹居然没一个善终。

交接了钱粮之后,陆康先回舒县去了。陆议留下了,开始的时候有些拘谨,但很快就和孙家兄弟相处融洽。孙权和他接触最多,经常在一起玩,孙匡、孙朗像小尾巴似的跟着,一脸仰慕。陆议和孙策接触不多,主要是因为孙策很忙,有军务要处理。不过只要孙策在,陆议通常都会跟着。

等了几天,蒋干还没有消息来,孙家又有两个亲戚赶到。一个是孙策的表弟徐琨,一个是孙策的族兄孙河。徐琨的父亲徐真是孙坚的好兄弟,后来娶了孙坚的妹妹,生徐琨。孙河的情况有点复杂,他曾经出继姑母,改姓俞,后来姑母自己生了儿子,他又改回来了。这两人年龄相当,这次搭伴从富春赶来,一路上已经成了好朋友。

见到孙策,他们非常兴奋。他们告诉孙策,孙策在南阳大破西凉兵的事迹已经传到了老家,他们就是被孙策的事迹鼓舞,这才赶来从军。

说话的是徐琨,年龄稍长一些的孙河只是笑,却不怎么说话。徐琨出身比孙河强一些,他已经在郡中做过两年的小吏,见过一些世面,活络得多。

孙策瞅瞅他们。“你们偷偷跑出来的吧?”

“没有。”徐琨矢口否认。

孙河还是笑,不吭声。

“你不要急着否认,这件事很简单,我派人去富春一问就知道了。如果你们说实话,我可以帮你们遮掩一下。如果你们不说实话,我就实话实说了,到时候你们家人叫你们回去,可别怪我。”

两人互相看了看,孙河低下了头,徐琨却笑得更加热情,将孙策拉到一旁。“伯符,不瞒你说,我们的确是偷偷跑出来的。你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憋屈坏了。”

“还有人敢欺负你徐伯玉?”孙策虽然与徐琨见面机会不多,却知道这位表弟不是什么善茬。

“还能有谁,郡将盛孝章啊。”

“谁?”孙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徐琨解释了一番。现任吴郡太守盛宪盛孝章是会稽大族,和会稽周家的周昕关系极好。周昕的弟弟周禺被孙坚击败,盛宪知道他和孙家有姻亲,就故意贬抑他,总是找他别扭。孙策在南阳大开杀戒的消息传到吴郡后,盛宪干脆就免了他的职,把他赶出了太守府。

“你说,我不来投奔你,还能投奔谁?你害得我丢了官,不能不管吧?”

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徐琨,孙策笑笑。“真想当官啊?”

“那还用说?谁不想当官?”

“伯玉,你愿意来帮我,我当然求之不得。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留在我这里,但是比较辛苦,你看两天就知道了;二,去我父亲那儿,他正需要人,升迁比较容易。”

孙策话音未落,徐琨就摇摇头。“我不去阿舅那儿,他手下一帮老将,哪有我的位置。你现在不是在募兵吗,用谁不是用?”

孙策又问孙河,孙河也是这个意思,不肯去孙坚手下,更想留在孙策身边。孙策没有立刻答应他们,让他们先观察两天再说。自家人肯定要用,但任人唯亲也容易对士气产生不良影响。他现在处于起步期,不想养闲人,要留下可以,必须能顶用。

孙策和郭嘉商量。郭嘉倒是比较看得开,他觉得这两个人都可用。徐琨比较外向,脑子灵活,身体也强壮,完全可以领兵,有亲戚关系在,他值得信任。孙河话不多,但是为人谨慎,手脚勤快,这人可以留在身边,或者让他去侍候吴夫人。吴夫人是女眷,身边必须有一个自家人照应,不能什么事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