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真大盗是陛下。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便是说崇祯不死、大明不灭,像陛下、父亲、李自成那样的大盗就永不断绝。”

张献忠细细品味:“却有些道理。”

张健之说道:“我那老师还说,道家驳斥儒家,很多并非老子本意,而是后世道家子弟附会的。老子的真意,是‘披褐而怀玉’。就是穿着破烂褐衣,怀里揣着宝玉。陛下主张真道德,反对假道德,厌弃繁文缛节,推崇真情至性,讨厌空口清谈,喜欢身体力行。这不正是道家的追求吗?这不正是‘披褐而怀玉’吗?”

张献忠回过味来:“你那老师,是绕着弯在拍皇帝马屁呢?”

张健之说道:“父亲在此,要做真大盗,不要做中盗和小盗。真大盗者,是为国为民开疆拓土。便是杀戮再多,皇帝亦不会怪罪。中盗、小盗者,一心为私,不可长久。”

“什么乱七八糟的?”张献忠其实听明白了。

张健之说道:“父亲当谨记,盗亦有道。大盗之道,在圣勇义智仁这五字当中!”

张献忠微笑道:“你这大学,没有白读。”

张健之说道:“在三宝垄做大盗,此方土地,便是最大的财富,多让汉人占据土地,可称圣。敢于开拓进取,可称勇。能够体恤部下,可称义。知道何时动手、如何动手,可称智。能让三宝垄的汉人,都分得好处,可称仁。父亲能做到这五字,方为真大盗。您不用刻意索求什么,到时候,功名利禄自会到来。此为道家至理,夫唯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也!”

张献忠被说得心服口服:“你他娘的,怎不早生三十年。老子当年若带着你打天下,哪还用得别人当军师?”

“父亲何时生孩儿,孩儿也没得选啊。”张健之表示遗憾。

张献忠问道:“你来说说,具体该怎么做?”

张健之说道:“孩儿刚才讲得很明白了,具体做来,就是带着汉人开疆拓土,尽量给这里的官吏、商贾、地主、小民更多好处。但也要有规矩,三宝垄跟国内情况不同,当另外定制地方条例。《大同律》首先不能违背,再依据本地的实情,制定更详细的律法。有了规矩,一切都好办。就算哪天要杀人,也是因为这个人坏了规矩。父亲一来便杀人,大家心里是有怨气的,畏惧更大于尊敬。若依法杀人,则称公允,民皆不能怨。”

“有道理。”张献忠点头。

“有了法,还当有礼,”张健之说道,“这里的汉人,信的东西乱七八糟。又是***教,又是妈祖,又是关公,得倡导他们舍弃教,回归我华夏正道。可以定个规矩,今后作战,只信佛道的赏赐更多,兼信***教的赏赐更少。对于地主和商贾也是如此,不能给信***教的征重税,会激起他们敌视。但可以给放弃***教的地主和商人,带来更多的好处。人人趋利,这改教就改过来了。”

“有道理。”张献忠再次点头。

张健之又说:“我还听闻,东边的泗水国,那里汉人实力很强。父亲今后开疆拓土,可以朝着泗水发展。父亲在杀戮土著的时候,也可释放一些,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汉人为尊、土著皆可死的话。把他们放回泗水,挑起那里汉人与土著的矛盾。长此以往,泗水汉人皆可为我所用,父亲大兵一致,泗水汉人必然赢粮景从!”

张献忠笑骂:“读书人真他娘阴损,你这书没白读!”

张健之继续说:“挑拨汉人与土著矛盾,还有别的法子,挑得越凶越好。若能把泗水也变成汉土,则百年之后,父亲这个大盗,也能成为圣人。就像田成子是大盗,他的子孙齐威王却是圣王。父亲已经年迈,当谋万世之功,不可贪蝇头小利,今后也是能青史留名的。而且,还是留下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