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我的相机已经准备好了。”白鲟微拍了拍挂在身前的镜头。

黑熊疑惑摇头:“可是不管你拍了多少照片,它们跟周围的一切一样,什么都留不下来,有什么意义呢?”

白鲟思考,她伸出手去接住从伞沿滴落下来的雨水,说道:“我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了,答案依旧是我也不知道,或许就像很多陷入痛苦的艺术家,他们明明想要杀死自己,明明希望自己存在的痕迹消失得一干二净,却还是在不停创作,可能他们并不在乎是不是留下了什么,只是一种自嘲似的娱乐方式吧,这样能够消解掉一点痛苦,而且有些注定毁灭的东西会显得更美,你说的,就像周围的一切。”

雨水顺着她的指缝流失,滴到脚下,汇入大地,夜里的冷风吹斜了雨水。

黑熊点头:“大概了解了,就像被病魔宣判了倒计时的病号,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反倒能够放松下来,我们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第二次不必那么着急。”

白鲟笑着点头,她甩了甩手,接着说:“你肯定能懂的,破碎的雨滴、燃烧的照片、正在死去的人,这些好像有意义,永恒不变的世界、空旷死寂的宇宙,这些毫无意义。”

“所以意义都是瞬间的,而虚无是永恒的。”黑熊总结。

白鲟抬头:“对宇宙而言,我们的存在也是瞬间,在我们死后,宇宙便是虚无。”

“那我们就不止毁灭世界了,我们将会毁灭宇宙。”黑熊目光望向远处。

极致的唯心有时会显得浪漫,吴可非沉默了,当然他一直都在沉默,没有对白鲟和黑熊的任何一句话发表任何评价,他开始觉得疯子和常人的界限有点模糊,其实他们甚至要比大多数人都浪漫,他们感受生活,他们思考宇宙,他们浪漫过了头,于是也会杀人和毁灭世界,他们为了心目中的浪漫不择手段。

吴可非只知道自己暂时还不想死,也不希望看到世界毁灭,所以讨论对错似乎没有多大意义,大家的立场便决定了对立,他觉得不应该有人掌握如此大的权力去终结世界,世界应当顺其自然。

当然,密教和组织都是顺其自然的一部分,一个毁灭、一个延续,一个黑暗、一个光明。

吴可非已经拿到了有用的信息,于是从楼顶一跃而下,没人注意到镜子之中他的身影伴随雨滴落地,这是在镜像空间的好处之一,他只是在不同的镜面穿梭,并不会真的摔死,物理规则显然与外界不同,而且他猜测镜像空间中的物体应该是以某种信息的方式存在,各种信息依旧能像外界那样传递,所以他可以跟任何物体互动,本质上都是信息的交流。

刚才黑熊提到“那扇门”,似乎很关键,吴可非在记忆中检索,不难想到在地下墓穴的金字塔里有一扇“异界之门”,不知道二者之间有无关联,他得回去问问阿图罗研究员。

可怜就连坏蛋都在入对出双,这世界简直中了爱情的毒,而某人却中了无爱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