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丑时,小镇还笼罩在一层层的黑暗中。云郦去了厨房,约莫两三个时辰后,大家才断断续续起身。

裴钰安去客栈大厅用早膳,刚坐下,扁余就端了早膳过来。

裴钰安瞧见早膳就是一愣,捏的圆润可爱的大肚烧麦,还泛着香甜的油香,熬煮得清甜可口的薏仁粥,光闻一闻,就能品到香稠和甜蜜。

这不是客栈做的早膳。

扁余自然是个贴心人,“是云郦姑娘一早起来为世子准备的。”

裴钰安拿起筷子,淡淡地嗯了声。

扁余窥探了眼裴钰安的神色,只见自家世子爷绷了一天的脸色变得和缓。

片刻后,裴钰安似是随口在问“她人呢”

“云郦姑娘昨儿半夜起的床,现在应该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半夜”这么两样早膳用得着半夜起来裴钰安眉心一皱。

“云郦姑娘做了上百个包子,还有黄山烧饼,她说大家赶路,本就疲累,只吃馒头干饼有些无味。”

上百个包子烧饼她那双手得累成什么样裴钰安猛地起身,走了两步,他折身坐下,将面前的早膳用完。

扁余瞧着自家主子略有不愉的神色,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云郦姑娘是第一个能不动声色地控制世子情绪的人。他是真有些佩服云郦姑娘,但不知为何,他又总觉得云郦姑娘不如表现出来的单纯无害,可如果硬要让他挑错,扁余又说不出一二。

裴钰安用过早膳后,车队已经整装待发,见云郦上了马车,他他冷着脸也上了马车。

云郦瞧见他进来,叫了声世子。

裴钰安目光落在她面颊,果然瞧见她眼下淡淡的青色,她的指节也有些泛红。

裴钰安坐下,片刻后,马车缓缓启动,云郦先笑了笑,“世子,谢谢你的药,奴婢今日没什么不适了。”

但裴钰安心里却有巨大的不快,他淡淡开口“你昨晚去干什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云郦杏眸一弯“奴婢昨夜起床做了些干粮。”

做了些干粮上百个包子烧饼就叫一些

裴钰安心底复杂,面色不改“一路上自有负责采买的人,不用你操心。”

裴钰安缄默不语。

云郦又瞥了他眼“而且奴婢骑了几个时辰的马,就很是不适”

听到这句话,裴钰安袍子里的手动了动。

“大家一路骑马,肯定更不舒服,而且还要看押罪犯,奴婢没什么能做的,就只能做些可口吃食,大家吃得好些,路上也更舒泰些。”云郦声音越来越低。

云郦一直是个很能为人着想的姑娘,裴钰安心里想。

云郦等了半晌,见他不动,便扯了扯他的袖子,裴钰安眼神微动,云郦讨好地望着他,语气软绵绵的,“而且奴婢想着白天可以在马车上补眠。”

裴钰安低头看着她,云郦又凑到裴钰安身边,“世子,奴婢还做了豌豆黄,红豆糖酥,你要不要尝尝”这两样是裴钰安最喜欢的点心。

裴钰安目光落在云郦泛红的手上,虽他母亲偶尔脾气不好,但是个讲道理的人,她的性子讨母亲喜欢,这几年才没多受罪,但采容也一直欺负她。刚进府的时候,在厨房做事,听说很被管事嬷嬷穿了小鞋,这样善良的性子,如果离开国公府,离开他身边,真的不会受委屈吗

尤其是外面的人心更加可怕。

裴钰安强迫自己冷声道“不必了。”

他想,他必须得把云郦这个过分善良的毛病扭回来,他宁可她自私冷漠些。

思及此,裴钰安周身一僵,善良柔软不好吗旋即他摇了摇头,这当然好,他不是让云郦变坏,只是想她能保护自己。

对,就是如此。

云郦一僵,小声地说“世子,奴婢特意为你做的,只给你一个人做了。”

裴钰安忍住松动的态度,他垂眸不语,尽可能不去看云郦失落的表情,半晌后,云郦惆怅地低下头。

如果只用说的,云郦记忆不深,就不容易改。

这样,就算以后离开国公府,她也能过得好些。

毕竟,他就算能照看她,也不能时时顾着她。

两人相顾无言,等到夜间,又是在野外留宿,云郦小声叮嘱“世子虽然身体好,但夜间也要盖厚些,免得着凉了。”

云郦略显失落地回了马车,这裴钰安的行为出乎了她的意料,按理今日她的所作所为应该让他感动,激起保护欲啊,今儿这反应怎么回事云郦头疼地拍了拍脑袋。

裴钰安扫了眼云郦纤细的背影,眼底略过一丝复杂,他沉吸口气,叫来扁余“夜间巡逻的侍卫安排好了吗”

“已安排妥当。”扁余说。

裴钰安颔首,望着漆黑夜色,他眸光沉了沉“务必让大家打起精神。”

一夜无事。

云郦当夜没睡好,勾搭裴钰安是有风险的,可他爱上她后她的回报太高。虽云郦从不敢保证她能成功,但想到结果,云郦愿意赌一赌,且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