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跑得飞快的,谢景衣的脑子也转得飞快。

翟有命执掌黑羽卫数十年,可不是寻常角色,像这样的人,可不会说没有用的话,做没有用的事情。他明明无病,却放出消息来,推说自己病了。

寻找苟善中这事儿,明明是黑羽卫的分内活计,翟有命却不接手,圣上用了御史台的柴祐琛。柴祐琛同她的关系,人尽皆知,这事儿兜兜转转,还是要落到黑羽卫的手中。

从今日翟有命的话中之话来看,他早就算到会如此,并且乐见其成。

因此她果断出手一试,想要扩充手下,争取更多的权力,翟有命默许了。

再看翟有命把翟准放到她身边来……

谢景衣眯了眯眼,她能想到的,有两个可能性,一来,翟有命年纪大了,确实生了退隐之心,他手底下没有合适的接手人,于是选中了她谢景衣,作为黑羽卫的接班人。

除了她来了之后,的确是办了好些大事外,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她是官家推过来的人,是官家的心腹。

再则,翟准并不合适接手黑羽卫,之前谢景衣以为是他能力不足,可从最近的表现来看,这个人复杂得很,翟有命怕不是看在眼中,记在心中了。

这第二个可能性,苟善中身上有秘密,翟有命不想插手这事儿,便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像是蹴鞠一样,踢了出来,踢给了她谢景衣。

她觉得这二者皆有之。

翟有命活了许多年了,知晓很多旁人都不知晓的秘密。

那么苟善中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谢景衣想着,敲打着手心的手指停了下来,她眯了眯眼睛,对于那苟善中同米福越发的好奇起来。

……

东京城的清晨,格外的美。

橙红的朝阳掀开薄雾,一瞬间让世界变得清晰又温暖起来,哼着小曲儿提着鸟笼子去饮早茶的富家翁,挑着带露的蔬菜瓜果进城的老农,从门前行来走去,平凡得打动人心。

虽然日日如此,但米福还是觉得仿佛看不够一样。

她每日天不亮便起床杀猪,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一块块新鲜的肉,已经整整齐齐的码在案头上了。每天上午,都是她生意最好的时候。

东京城里多得是有钱人,肉是不愁卖的。

米福想着,啃掉了最后一口胡饼子,捡了一坨最瘦的肉,搁在了一旁。

穷人都爱吃肥肉,油水多;富贵人家的小娘子,才爱吃瘦肉,怕腰粗。

昨儿个遇见的那个谢三娘子,虽然腰不细,但应该不穷。

“这砣肉好,我要这砣,我家娘子没有胃口,想吃瘦肉粥,这个好!”一个仆妇打扮的妇人,指了指米福搁在一旁的肉,说道。

“这可不行,这是我早就定好了的!”不等米福开口,一个女声便传了过来。

米福抬头一看,顿时裂开嘴笑了,“大妹子你来了,你还真是不客气。”

谢景衣哈哈一笑,从胳膊下抽出了一块布,递给了米福,“姐姐也别跟我客气,旁人说改日请客,那就是不请客,可搁我这里,改日请客,那就是明日请客,我可是要当真的!”

米福笑了出声,捡了另外一块瘦肉,指给了那妇人看,“这块肉也好,你买这个准没错。”

那仆妇显然是常客了,对米福信任有加,也没有多言,便将那肉买走了。

“哎呀,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小野花,以前我去南地的时候,一到春日,边山遍野都是这种,红红的,好多瓣儿,牛爱吃,我也不知道这花该叫什么名字。没有想到,竟然这样的布,早知道,我便去买了。”

谢景衣眯了眯眼睛,笑道,“昨儿个瞧见姐姐的衣角,绣着一朵呢!恰好我铺子里头有,便给你取来了。”

米福脸微微一红,“我也没有学过绣花,胡乱绣的,自己个都认不出来,没有想到叫你认出来了。你且在一旁等上一等,到了中午,买肉的人就少了,到时候我请你肉。”

谢景衣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了手,“嘿嘿,我就猜到了,给带了好酒,还有一些小菜儿!”

米福吸了吸鼻子,“香!”

虽然说是卖肉的铺子,但这里被米福收拾得倒也齐整,谢景衣将酒还有菜搁下了,走到米福旁边,帮忙卖起肉来,她嘴巴甜,又会吹,不到正午,这一墩子肉竟然是卖得干干净净的。

剩了那条瘦肉,还有一些下水,米福将这些收了起来,笑道,“他们都不会做,我做的卤菜,乃是一绝,你姐夫一次能吃光一大盘子。”

谢景衣眯了眯眼,“那我可得好好尝尝,哎呀,之前没有想到姐夫在家,那我便不好厚着脸皮去姐姐家了,不如叫姐夫出来,咱们一块儿寻个酒楼……”

米福摇了摇头,“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再说了,你姐夫出门不便,走吧,咱们家去,我给你做,快着呢!”

谢景衣本就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如何不应,提了酒菜牵了青厥,就跟着米福跑。

米福瞧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