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侯轻轻一笑,“你怎么不问,当初玉娇坑你们进京,想要你大姐姐嫁过去,我为何不出手阻拦?”

谢景衣神色淡了几分,“左右不是您嫁过去,后代子孙活得好也好,坏也罢,关您屁事!”

永平侯笑容一收,“可不是么?过得好与不好,一靠天命,二靠自身,两者皆无,与人何怨?谢玉娇若是自己个有脑子早早的绝了这亲,我也不会说个不字。”

永平侯说着,拍了拍谢景衣的手背,“我这是给你做个表率;你不是肖我么?下一回遇到你那个不争气的大姐姐的事,记得有样学样!”

谢景衣脚步一顿,将往前走的永平侯又拽了回来,“你想惹我?”

永平侯笑而不语。

谢景衣哼了一声,扶着永平侯朝着门口走去,今日之事已了,他也该回去了。

待扶着永平侯上了马车,谢景衣正要走。

又听到永平侯淡淡的说道,“当断则断,不然必受其乱。你好自为之。阿爷送你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世间,没有什么比人更难改变的了。”

“便是再活一辈子,厉害的还是厉害的,蠢的还是蠢的。”

谢景衣心中一惊,再看过去的时候,永平侯府的车夫已经扬起了鞭子,朝着巷子口走去。

再活一辈子?

谢景衣心中敲着边鼓,回过头去,便瞧见柴祐琛靠在桃树下,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桃儿树上虫多,你这般靠着,也不怕落虫子下来”,谢景衣说着,朝着他走去,“怎地没有回国公府去?你阿爹难得回来一趟。”

柴祐琛摇了摇头,“这边事一了,直接便走了。我送了人,又回来看你。”

他说着,伸出手来,牵住了谢景衣的手腕,朝着他家门前走去,谢景衣一愣,“做什么?我家中还有客人,我要送客呢!”

“有公事寻你。”柴祐琛轻轻的说道。

谢景衣放弃了挣扎,跟着他进了府,一路行到书房去。

两人大婚在即,这府中正在修整,柴祐琛买了这宅院,因为府中人少,也未大肆修整过。等到要娶谢景衣了,方才觉得这院子哪哪都不合适起来。

他想有个小池塘,谢三来自江南水乡,等到了夏日,他们可以在池塘泛舟,摘莲蓬吃,可以荷叶遮面,躺在小船上午睡;

他想在一角种满梅花,等到了冬日,谢三在窗边画梅,他在雪地里舞剑;若是觉着冷了,便进屋里煮一壶美酒,岂不是快哉?

他想给青厥修一个专门属于它的住所,不是那种粗糙的木头胡乱搭建的马厩。而是请了好木匠来,认认真真的专门的为他搭屋子。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应该把另外一边的院子也买下来,毕竟他刚刚听闻,谢景衣打算生十个儿子。虽然他很讨厌小孩子,一想到有十张嘴叽叽喳喳的插在他同谢景衣中间说话,他就脑仁子疼。

可若是谢景衣想生,他也不是不可以勉强忍受。最后他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隔壁的宅院买下来,然后打通了,让十个孩子都住到那头去。

“你在想什么?什么神色如此古怪?”谢景衣实在是忍不住了,好奇的问道。

柴祐琛啊了一声,下意识的问道,“你想生十个儿子?”

谢景衣差点儿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别啊,我就是信口胡诌的,为了怼那不要脸的一家子人呢!别说十个了,就是一个我都不想生。”

柴祐琛松了一口气,“那隔壁的宅院就不买了。”

谢景衣无语的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钥匙串儿,“你不是说家业都给我管着么?你哪里的钱财买隔壁的宅院?就咱们两个人,住这么大宅子还不够,怎么着,柴御史还打算整个金屋藏娇?”

“没有,真的一个大子儿都没有了,日后上樊楼,都只能记在娘子账上了。”

谢景衣瞧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行啊,柴御史以后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了。”

她说着,进了柴祐琛的书房,“不是说寻我有公事么?什么事?现在役法情况还不错,两党也算相安无事,难得的安宁。翟老贼都专心瞧病去了,也没有给我新的活计。”

柴祐琛点了点头,“不是役法之事。而是关于太学。”

谢景衣一愣,“太学有什么事?”

她说着,掐指算了算,“太学改制就开始了么?我记得上辈子,倒是没有这么快的。”

这事关科举的改革,同一般的可不一样,同每一个士族都息息相关,没有人会轻易松口的。上辈子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快就开始了。

“那群人不知道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么?步子迈这么大,也不怕扯了蛋。”谢景衣说着,自己个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上辈子的时候,可没有她同柴祐琛推波助澜,亦或是暗中化解矛盾。

上辈子官家力排众议,让王公主导变法,光是一个青苗法,都扯皮扯得不可开交,哪里有这般和谐光景。新法举步维艰,全靠官家强硬的撕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