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氏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晓这些。

只是自打杨家出了事之后,谢景衣对于谢景娴的事情,便不怎么上心了。虽说其中缘由,她心中也清楚,但是做母亲的,总是希望几个子女能够相互扶持,相亲相爱才好。

这样待她百年之后,也能放得了心。

谢保林总是劝她,说孩子大了,自己个怎么个活法,那都是自己个选的。可当娘的同做父亲的还是不同,一只手,五个手指头有长短,总有孩子过得好,有孩子过得不好。

做娘亲的,多半会对那弱一些的孩子,怜惜几分。

翟氏叹气归叹气,也是个有分寸的人,别说谢景衣已经帮衬了太多,就算没有,她这个小女儿,看上去好说话,实则最是固执,心中有了盘算,那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谢景衣眯着眼睛没有吭声,待柴祐琛回来了,一家人早早的用了午食,便同柴祐琛一道儿,回了隔壁的小院子。

柴祐琛本想在两家之间开个月亮门,被谢保林给拦住了。

用他的话说,“这门开了容易,日后若是想关上,就容易伤和气。”

他们这一辈人,生得亲,没有嫌隙;可到了下一辈,那就说不准儿,一个月亮门,硬是把两家凑成一家,到时候掰扯不清。

谢景衣也不勉强,绕个弯儿能有多累?再不济,她翻墙便是。

……

东京城的大街上,静悄悄地。与春日时日日下雨不同,进了盛夏,天天烈日,晒得人喘不过气来。如今正值正午,路上只能够听到蝉鸣狗吠之声,稀稀疏疏的几个人,撑着阳伞戴着斗笠,低着头匆匆的走着。

青石板路滚烫滚烫的,若是光着脚丫子放上去,能烫得人嗷嗷叫。

鬼街更是人迹罕至,当阳晒的铺面,都拿竹帘子遮着,甚至有一些,索性半掩了门,只留了一片门板儿的空缺。他们这里做的买卖,同旁的地方不同。

你想想看,人若是驾鹤西去了,需要棺材,瞧着门关了半拉,就不管埋了?那不能够啊,哭着都要把门捶开不是。

谢景衣进屋的时候,赵掌柜的同关慧知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赵掌柜的缩在一角瑟瑟发抖,拿着个大蒲扇子半遮面,一见谢景衣,宛若见了亲娘,“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关小哥能把我给吞吃了。”

关慧知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提了鞭子,啪了一声,抽破了赵掌柜第五把大蒲扇子。

“以前长得丑也就算了,如今生得这般好看,穿块破白布不说,还拿着这么丑的扇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地里守着瓜,拿着叉防猹的农夫子……”

谢景衣一瞅,对着赵掌柜的翻了个白眼儿,不怪关小哥受不了,这厮穿着个蓝布大裤衩子,身上随便搭个汗巾子,嘴角还留着没有擦干净的瓜汁儿!

“唉,赵叔啊,你确定你的心上人,喜欢你这个……”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瞬间的功夫,赵掌柜的从屋子里一个转身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白色绣金丝暗纹的长衫,腰悬美玉,手握折扇,周身飘香,好一个人白白净净的佳公子。

关慧知将鞭子收回了腰间。

谢景衣收了调笑之色,坐了下来,“听说了么?东城发生的那桩案子。”

赵掌柜的点了点头,也坐了下来,给谢景衣倒了一杯川香茶,“你叫我们来,我就想着定是要说这个事情。”

他将扇子往桌上一搁,“东城一位姓翟的国子学的夫子,今日上午,就在刚才不久,被人杀了。我老师出山管国子学之后,雷厉风行,前不久宣了新的太学改制的内容。”

“废除明经一项依旧保留,毕竟只会背书的书呆子,朝廷并不是很需要;至于太学优异的学子能够不科举直接入仕这一条,却有所保留,设置了诸多的限制条件。”

“另外新设三馆,招揽一些厉害的老师,来培养专用的官员,精通大陈律的,武学昌明的,还有一个便是通医术的。之前老师以为前面一条反对声会比较大,毕竟是断了,又限制了不少人的仕途。”

“可万万没有想到,朝堂上争论得最多的,却是新设的武学馆。大陈有武举一说,但是将门的人吧,都子承父业,也不用去考这个玩意儿,就像吴将军府的五个小将军一样,直接就上战场立战功了。”

“江湖中人,又受不得朝廷的约束,走的是野路子;至于其他的人,都是半桶子水,这武举这么多年,也没有出几个像样的小将。老师觉得,原因就在于,大部分的习武之人,都是敝帚自珍,寻常百姓哪里学得到功夫?”

“开设武学馆之后,不说能够教出多少个武状元什么的,几代下来,虾兵蟹将的本领也水涨全高不是……”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人长成之后,同之前那种已经有固定派系的将领不同,都是清清白白的天子门生。

这些事情,赵掌柜的没有直说,在场的人也都心知肚明。

赵掌柜说着,垂了垂眸,“那姓翟的夫子,是我老师的朋友,是第一个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