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曲两国中间的位置,倒是不知因何而得名。但占地极广是真的,在郑曲两国默许下乱了很多年也是真的。

此刻车帘半掀着,乔林抢了车夫的活儿,坐在驾位上,提着缰绳,很自信地讲道:“嗐。郑国嘛,他们那个国君忒不行。垂垂老朽才依靠国势勉强成就的神临,修为很不稳固,想要超脱官道是不可能,想要更进一步也做不到。又不能退位,现在退位就是修为倒转,就是死。只能消耗国运来保住修为吊命。下面的文武大臣拼死拼活做事,也不够他消耗的……现在都一百七十岁了,也不知郑国还能给他吊几年。”

姜望若有所思地问道:“郑国不是有个顾师义么?他不管?”

说起顾师义,乔林亦是语带敬意:“顾大侠早说过不理国事,除非遇到灭国之祸,不然不会出手。郑国皇室也就是出了个顾大侠了,不然就现在那个国君,早就被人拖下马来。”

顾师义天下豪侠的美名,传得实在是广,连乔林这样的天覆军士卒,说起此人来都是头头是道。

念及豪侠,姜望又想到了魏地豪侠燕少飞。那也是一个让人心折的人物,自那次黄河之会后,再未听得其人消息,也不知去了哪里。

或者有朝一日会再次名动天下,或者从此不会出现在世人耳中,都不稀奇。

现世宏大,历史浩渺。

多少豪杰似流光一瞬,又有几人能如烈阳长明?

姜望随口道:“这地方既然有点乱,那你们加些注意。”

“侯爷放心。”乔林道:“末将早已布置下去,兄弟们都很机警。”

姜望又道:“有天覆军锐士为仪仗,想来也没几个不开眼的来打扰。”

乔林当然是与有荣焉。

乐呵呵地道:“那是!我大齐帝国的使节队伍,量那些宵小也不敢来触霉头。末将保管将您的车驾守得水泄不通,叫苍蝇都飞不过来,您尽管安心修炼!”

话音未落,忽有一声响起——

“太虚门下虚泽明,请见太虚使者姜望!”

唤的是太虚使者,而不是齐国武安侯。

姜望便在马车之中往外看,见得是一个少年模样男子,身穿阴阳道袍,长身玉立,站在车队前方。

与姜望曾经见过并得授太虚角楼信物的虚泽甫,长得虽是迥异,名字只差一个字,应是同辈师兄弟。

其人气机雄浑,深不可测,很能够体现太虚派的底蕴。

姜望摆摆手,示意随扈不必戒备,朗声道:“便请道长车内一叙。”

虚泽明倒也不客气,只是一抬步,便挤进了车厢里来。

比起平和从容的虚泽甫,他显然要有锋芒得多。

与姜望在宽敞的车厢里相对而坐,却是一抬手,先将车帘放下了,并且阻隔了声音,一副要商谈机密的样子。

姜望不动声色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嘴里问道:“不知虚泽甫道长,与阁下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师兄。”虚泽明大概并不怎么愿意提及虚泽甫,只随口回了一句,便道:“以后就是我与你对接太虚幻境相关事宜。”

姜望问道:“虚泽甫道长是有什么事情吗?”

虚泽明看了他一眼:“其实谁与你对接,对你并没有什么影响。”

“权当是对老朋友的一句关心。”姜望笑道。

虚泽明于是道:“他在创造道术的时候遭到反噬,现在还在养伤,没个三五年出不了关。”

“这样……”姜望袖手而坐,面上依然是带着轻笑的:“本侯记得,当初与泽甫先生沟通的时候,并未提及会有什么后续事宜。本侯出人、出材料、出地方,建起太虚角楼,因而获得所有权,仅此而已。不知道长今日拜访,所为何事?”

虚泽明也感受到了姜望态度的疏离,很认真地说道:“姜望,请相信我对你绝无恶意。太虚幻境是当世最伟大的造物,是为了人族的辉煌未来而诞生。有朝一日,它必能实现所有灿烂的设想。你作为太虚使者,和我们一样,都是这伟大的一份子。我们应当团结一心,一起为人族而努力。”

姜望的笑容很宁定:“我完全认可太虚幻境的伟大……不过虚先生,你还没有说是有什么事情找我。我这一次负国命出使草原,可能没有太多时间耽搁。”

虚泽明也便说道:“太虚幻境发展至今,每一天都有大量的修士加入,覆盖范围几乎囊括天下列国,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大量的问题。譬如有一些不该参与的人参与进来了;譬如有人通过特殊神通,扰乱太虚幻境的规则;比如有些人没有通过太虚角楼或者月钥加入,而是采用了非正常的方式……这些行为,都会影响到太虚幻境的稳定,给我们的工作,增加许多不必要的负担。长期来看,是影响太虚幻境的健康运行,影响人族未来的。”

这真是一个习惯宏大叙事的人。

以史观之,这样的人往往也很危险。

“所以?”姜望问。

虚泽明坐得一丝不苟,语气也很认真:“我们太虚